话音刚落,家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了,很快钻进来一个滚圆的身影。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藏青色的棉布裙子,头发盘了起来,扎了一个银簪子,是扇子形状的,挂着流苏,比起萧家村的其他妇人只用木簪子不知道要富贵了几倍。
饶是如此,她盯着眼前这二进的大院子,眼中还是满是嫉恨的神色。
这个妇人唐依依在原主记忆里找到了,她是萧氏的双胞胎弟弟萧蒙的媳妇,李家三兄妹的二舅母周氏。
要说这萧家大概也是有双胞胎,或者说龙凤胎基因的。
萧氏跟她弟弟是龙凤胎,她自己生的李宝儿和李回又是龙凤胎。
萧氏她爹萧弘义原来是萧家村的村长,所以她被休回家的时候,村里人虽然偶尔有嘲笑的,但也让她顺利落了户。
其实村民们都知道,当年落魄书生李秉德就是靠着萧村长家的支助才能考上进士的,后来当了五年青县县令,被个路过的郡主看上了,就把发妻连同三个孩子都抛弃了。
仅仅过了七年,他就从一个七品县令做到了三品的礼部侍郎。
唐依依看过原著,她知道等李正中了状元入了仕途,那时候他的渣爹李秉德已经是二品礼部尚书了。
在李正进入仕途前期,他还是依附了一阵子渣爹的,后来势力渐大,才狠狠整治了亲爹。
思绪飘远了,唐依依重新看向周氏。
这个是原书中没有什么记载的,但原主却有记忆。
周家是个没落贵族,没落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当初萧氏帮忙做主给弟弟提亲的时候,周家提出要八十两银子当聘礼才肯把女儿嫁过去,而她的嫁妆才三床被子加一套嫁衣和一套价值十两银子的镀金头饰。
当时萧弘义和萧氏父女俩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自己就只是稍微富裕一点的庄户人家,所谓高嫁低娶,娶个没钱的贵族女儿,至少是知书识礼的,将来教育孩子应该也比普通庄户人家的妇人强。
当时萧氏还没被休,李秉德也已经做了官,于是支助了家里一些银钱。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位周氏,号称是家里嫡女,字倒是识得一些的,可好吃懒做也就算了,这性子也是一等一的泼妇,整天眼红村里其他人过得比她强,没事就在家骂自己男人不争气。
特别是萧氏被休回家的时候,她知道李秉德用五百两买断了夫妻和父子(女)之间的感情,这可把这位周氏嫉妒坏了。
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她的聘礼才八十两,她萧芷可是当了五年县令夫人,享了这么多年福,到头来虽然被丈夫抛弃了,却还能得到五百两银子。
凭什么啊?!
她也为他们老萧家生了两个儿子,她照理应该在萧家能横着走,那萧芷的钱,她凭什么不能用?
本着这样的认知,周氏三天两头跑萧氏家里要钱要东西。
最近几年呢,她也明显感觉大姑子家里也不富裕了,就来得少了,但每次见到李正回家,都会跑过来顺东西。
无他,因为李正在青县县城除了读书之外,还摆摊给人写点书信卖点字画,日常能赚点银钱回来,所以他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买点东西或者带点钱财回来。
她只要这个时候来,总能顺走点东西。
这不,今日一听李正回家了,闻着味儿就来了。
唐依依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周氏,但回头想想自己这身子的原主的娘家……
( ̄ェ ̄)好吧,她跟周氏比起来,大概还不如周氏呢,属于老大不说老二,咱谁也别瞧不起谁。
同样是卖女儿,至少周氏回周家还能得到个好脸色,她自己呢?
唐依依不想回忆,那边周氏已经拉着萧氏的手,按下鄙夷的眼神,堆上一丝笑容:“阿芷,你怎么又病了,可看过大夫了?”
萧氏其实是有些怵这个弟妹的,她膘肥体壮,又长得比较高大,感觉一屁股就能把人坐死的样子。
所以每次她提出要钱,或者顺走家里点东西,她也不敢说话,只当做是没看见。
此刻见到周氏忽然靠近,萧氏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摇摇头:“没……没看过,老毛病了,不用看。”
“那怎么行?”周氏关切地道:“有病当然要看大夫的,一会儿我让你阿蒙去给你请大夫。”
阿蒙就是萧氏的弟弟萧蒙,这俩都是“草”字辈的。
唐依依在旁边冷眼旁观,周氏当然不会这么好心,她每次帮萧氏请大夫的时候,都会以要诊金的名义,多要很多银子,那银子帮萧芷请三个大夫都够了。
唐依依实在看不上周氏这样的人,但也瞧不上萧氏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但是……
刚才萧氏跟她道歉了,而且,刚才那个忽然冒出来又忽然消失的破系统好像说是要刷李正家人好感度。
这个好感度刷上去,是不是能让李正晚点杀她或者不杀她?
就这么办!
当下,她也顾不上一旁的李正想说什么,决定先发制人,忽然就开口对眼前李正吼:“什么,这次回来一分钱都没带回来?娘还病着呢,家里的钱都用完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娘的性子,人家随便说两句,有多少给多少,根本不给自己留。”
“都快过年了,我知道写信的人少,但你一个铜板都没带回来,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
“说,是不是给别人了?”
说着,她就把手往李正怀里摸了一把……嗯,手感真好,李正不是个读书人吗?怎么摸着感觉好像有腹肌啊?
不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真没有啊?”她两手空空地摊开,“你真的一分钱没拿回来?”
“那这个年怎么过啊?!”她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力求让李正没空插嘴的前提下,让周氏把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听清楚。
“二舅母!”她对着李正连珠带炮一阵说完之后,就冲到了周氏面前,“舅母,您是长辈,您可得为我做主啊,你看阿正他,一分钱都赚回来,咱们这个年没法过了。”
“二舅母,您来得正好,我刚还想着问婶子家里借两天粮吃呢,家里实在没钱了。”她一把拽过周氏的手,掠过自己的房间,往厨房方向走去,连哭带吼,“不信你去厨房看看,早上就只有一点小米粥了,喝完这些,就再也没有了!”
昨天晚上,原主就把家里的粮食全都扫荡打包全乎了,现在全家所有的粮食都在她自己房间的包袱里,而厨房,除了锅里剩下的那一点小米粥,但凡再能找出一粒多余的米,都算原主她扫荡技术不过关。
然后她对着李正怒目而视,在回忆里搜索着周氏平日里骂夫君萧蒙的话,拍着大腿哭叫起来:“家里男人没用,赚不了钱,我们娘几个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嘿嘿,我预设了你的预设,这叫走泼妇的路,让真正的泼妇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