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巴郡。
蹇力扬正如同个没头苍蝇一样原地乱转着,转得他的幕僚都有些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掐着手,才出声道:“大人莫急,属下……”
“莫急莫急,本官怎能莫急?!”
蹇力扬其人吧,属于是在政事上能力不错,但太过‘左右逢源’了,又重利爱财,以至于在遇到一些明显不公或者权贵作孽的案件时,他会偏袒给钱的那方。
当然,他也会做得不露痕迹一些,至少他的那些名声,没传出过巴郡外。
但如今,来了个太子,甚至,太子在到巴郡前,还顺手剿了个匪盗。他的管辖内,出现这样胆大的匪盗,这不就是在直接说明了他无能吗?
一想到,太子一到来,怕是就会处理他,蹇力扬是真的又急又怕。
“属下有一计!”幕僚闭了闭眼,才大声喊道。
蹇力扬被吓了一跳,勉强冷静了一下,示意幕僚直说。
“大人不若推出一只替罪羊。”幕僚道。“若大人是被蒙蔽的,便是有罪,也只能算个监察无能,与欺上瞒下、判案不公、纵容作恶、贪污公款、收受贿赂比起来,必然是轻许多。”
蹇力扬的脑袋被幕僚那一口一个的罪名打得头晕目眩。
“不、不行……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连个监察无能的罪,蹇力扬都不想要。
他如今的年岁,官途也就这样了,蹇力扬还不想自己在退下去前,还落得个腌臜名声。
可偏偏,就汉中郡那边传来的消息看,这位太子可是个眼中不容沙子的性格,只要被她发现了,只死个罪魁祸首都是好事。
蹇力扬不想死。
可幕僚也还不想死啊!但他帮郡守出了太多主意了,郡守一倒,他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幕僚只能……
幕僚心头有些沉重,道:“那大人便要做个两手准备。”
“哦?细说!”
太子车队的即将到来,让整个巴郡都为之议论和好奇,某街巷的小房子里,蹇力扬的小女儿蹇茗糊黑了脸,穿着个打补丁的破旧衣服闯了进来,急急的把手中的银两塞给小房子里的女孩,不等女孩与女孩的哑哥哥说什么,蹇茗便匆匆交代道:
“我在书房外偷听到我阿爹他们要斩草除根,你们快些朝官道往外走,去与太子殿下当面陈情冤苦!”
蹇茗的母亲李沅,是被蹇力扬强夺的。
李沅家也有点钱财,蹇力扬就几乎杀了李沅全家,夺了钱财,只留下李沅兄长的俩孩子,当做威胁,以胁迫李沅顺从他。李沅被逼无奈,只得顺从,所幸,李沅没多久就被厌弃,她的生活才算好过了一点点,生下女儿蹇茗,则是李沅意料之外的事。
李沅曾经恨过蹇茗,可是她也明白,蹇茗没做错什么,唯一做错的,可能就是投胎到了她的肚子里。
等蹇茗长大开始懂事了,李沅十分直接的告诉了她一切,让她自己选择是跟随她这个母亲一起报仇,还是投向那个所谓的父亲。
蹇茗选择了母亲——原因简单,她是母亲一手带大的,读书识字也是母亲教的。
而蹇力扬对女儿蹇茗也还算好,吃穿不愁,进出也算自由,于是蹇茗就悄悄地在暗地里想先救下表姐表哥——此时的蹇茗十五岁。
大概是时间太久了,蹇力扬对李沅失去了兴趣,自然对李沅的那些残余的亲人也没再怎么控制,加上蹇茗的身份在那,这让她救人的速度也快了些。
蹇茗交代完,就让这俩从暗道里钻到城外去——这暗道还是蹇茗提议的。她特意选了在城墙附近的房子,就想着过阵子让表姐表哥们能更快逃出城,但她也后来思索到,走城门似乎很危险,可不走城门走哪里?她想了又想,最终决定让她们在家里挖个暗道。
城墙外有河,蹇茗偷偷进书房看过城防图,就让他们换个方向挖,以好避开城外河。
蹇茗交代完,又帮忙处理完地道入口的痕迹,才匆匆离去。
她一如来之前般,在城里无意义的绕了很多圈,才从进了某个院子,换上正常衣服。
只是装作在外头逛街的蹇茗未曾想到,此时的蹇力扬的书房内,有个人正在汇报她的行踪。
“她一走,屋里就没人了……看来,是有暗道啊。”蹇力扬脸上带着笑,却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十分可怖,“果然是那女人生的孩子,一样的养不熟!”
“大人莫气,这正好给了我们个好机会啊!”
是个好机会。
是个锻炼人的好机会。
嬴长嫚听着张良讲述他调查到的巴郡郡守以及巴郡情况,心中也大致有了一些定论。
首先,巴郡必须要彻底清理一下,但谁来呢?
嬴长嫚自己肯定是要坐庄,作为那个镇住局面的人,那么合适的刀或者说可以锻炼的刀,嬴长嫚的第一反应是扶苏。
扶苏需要锻炼,把阴嫚也加上,让他们见识一下世间险恶,以好磨炼一下性格和做事风格。
张良并未自荐,而是推荐了李由去帮助扶苏他们。
嬴长嫚觉得不错,毕竟李由做事谨慎小心,若扶苏或阴嫚做出什么不过脑的决定,他也能够劝一下——“把蒙洛也带上吧。”
给他们增加一点武力,免得在查案的路上被人嘎了。
要是把人逼急了,别说是个公主公子了,怕是她这个太子,都是敢杀的。
反正也是要死了,带上九族也挺好,有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