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看婉娘死死不松手,从柴火堆里随手抓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就要朝婉娘的肩膀打去。
“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贱蹄子,松不松手。反了天了,我不信治不住你,我打死你!”
在棍子离婉娘的身体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李梦玥直接拦了下来,接着反手把棍子打到了李老太的脸上。
“啊!”
李老太的脸被打,身上男孩没抱住,就要往地下摔,李梦玥及时把男孩捞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身材丰满的女人,身上穿着红绿搭配的衣服,李老太的三儿媳周梅花,赶快上前扶起了李老太。
“娘,二嫂这样也太不孝了,你一定要狠狠地给她个教训,不然以后岂不是要爬到你头上拉屎。”
周梅花不说还好,一说李老太的火气升到最大,感觉整个人要气炸了,又想伸手找棍子。
周梅花看到婆婆的动作,没有吭声,反而看向婉娘,撇嘴嘴讥讽道:“我说二嫂,你这样忤逆婆婆不说,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找来的帮手,还敢对婆婆动手,当心婆婆让二哥休了你。”
李老太拿到棍子,又咬牙切齿地举了起来,要打婉娘,只是有李梦玥挡着,李老太没得逞不说,又被李梦玥反手打了几棍子。
这几棍下去,李梦玥一点没留手,李老太直接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对于在一旁拱火的周梅花,李梦玥犀利的眼神一扫,周梅花浑身一颤,再也不敢直视李梦玥了。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还以为李安媳妇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姑娘,竟然敢对李老太动手。
要知道李老太在村里可是有名的泼妇,平时一点点小事都会胡搅蛮缠,一点道理都不讲。
因此在李老太要打婉娘时,没有人上前劝解,怕惹上麻烦,摆脱不了李老太。
李老太被李梦玥打得太狠,手臂又痛又麻,动都动不了。
正当她想着怎样才能教训婉娘,一眼瞄到了自家男人和大儿子急匆匆赶回来,知道今天的计划肯定不行了。
不管怎么说,她肯定不能当着当家人的面,把他的亲生孙子领走。
于是,李老太捂着脸,在地上大声哭嚎了起来:“没天理了,儿媳妇要把婆婆欺负死了,自己欺负还不够,还找了帮手。老天爷睁睁眼吧,来个雷,把贱蹄子都给劈死。”
李梦玥哪里有时间理会李老太的谩骂,她单手抱着怀里的男孩,慢慢扶起婉娘,送到了李安身边,然后走向周梅花。
“把孩子放下。”李梦玥眼神冰冷地盯着周梅花。
周梅花手一哆嗦,屁都不敢放一个,顾不得婆婆怪罪,直接把孩子放到了地上。
李梦玥把孩子领到了婉娘身边,婉娘连忙把儿子抱在了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牙婆子一看,知道这买卖不可能成了,想硬抢,可她看看围着的村民,又担心自己走不出去这个村子,出院子一溜烟跑了。
李老头自从二儿子李安腿断了,好多年没上过地的他,不得不下田干活。
要知道李老头年轻时,在庆山府城的一个首饰铺待了十几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李老头捡到了客人落下的几百两银票,再加上他自己攒下的,就向掌柜请辞,回到了老家杏花村。
李老头一走就是十几年,再次回来时带着妻儿,只是他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他就拿出积蓄,买了一百亩田,盖了一座青砖大瓦房。
而整个杏花村也只有村长李文家有青砖瓦房,可以看出李老头家的生活,比村里大部分人家都要好很多。
后来李老头的原配去世,娶了隔壁村子的周珍。
自此以后,李老头原配的李海和李安两个儿子,女儿李蓉的生活一落千丈。
以前亲娘在的时候,李海,李安和李蓉不仅不用下地干活,吃穿用都很不错,并且李安还读了一段时间的书。
可亲娘去世,周珍成了他们的后娘,李海兄妹三人,切身体会了什么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李老头在小儿子李健出生后,在李老太的枕头风下,不再让李安读书。说是要把银钱省下来,给李健读书用。
李老头本来不太愿意,可李老太说:“她在生李健的前一天晚上,梦到一个带有金光的娃娃,向她走来。”
李老太非要说这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宝贝儿子,以后肯定会中状元,当大官。
不知李老头怎么想的,面对李老太给出的理由深信不疑。
他也觉得还在襁褓中的李健,是一块读书的料,会出人头地,成为李家的骄傲。
就这样李安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开始下地干活。
这么多年下来,每年地里的收成也不少,可是在李老头家的生活还不错的情况下,老大李海和老二李安的妻儿竟然吃不饱饭,到了要卖孙子的地步。
不说有李老太作为后娘,故意磋磨的原因,和李老头也有莫大的关系。
毕竟光耀门楣,让李家成为耕读之家,是李老头一辈子的梦想。
他认为老大老大李海、老二李安不是读书的料,只有小儿子李健读书不错,受到了私塾老师的表扬,说小儿子是可造之材。
正是私塾老师表扬的这句话,更是让他坚定了送李健读书的决心,对小儿子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考上状元当官,让他们一家能改换门庭。
可对农家人来说,读书本来就是一件烧钱的事。
更何况李健从七岁开始读书,读到三十岁,二十三年间花费银钱无数,不光把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完,地里产出的粮食,大部分也都换成了银钱给李健交束脩,买书,结交同窗。
这不前几天李健让妻子周梅花从镇上回来带话,说他要和同窗去庆山府拜师,潜心学习一年,等明年考试准能考中。
李老头和李老太从三儿媳那里听到,儿子明年能考中,兴奋的不行。
可周梅花接下来的话,把两人浇了个透心凉,去府城要五十两银子。
在周梅花回房后,李老头和李老太把家里的银钱全都拿出来,零零散散加在一起才十几两,还差不少,地里的粮食还要两个月才能收,又不想耽误小儿子拜师求学。
在李老头为小儿子的束脩愁眉不展时,李老太再次提出要把两个小孙子卖了,他难得没有说反对的话。
要是搁以前,李老太只要提出卖孙子的话,他不说会动手打李老太,也会疾言厉色斥责,老李家再穷也不能起卖孙子的想法。
只是在小儿子要五十两束脩,老二腿断了不能干活,家里又要多个吃白饭的,要是家里没了两个小的,省下的粮食完全够养活老二,再者老二媳妇没了两个小的拖累,病也能快些。
病好了自然要下田干活,家里随之多了一个劳动力,自己也不用那么累。
还有自己又不缺孙子,少一两个也没啥。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在李老太和三儿媳周梅花商量卖明宇两兄弟时,他借着下田干活的理由,不到吃饭时间,根本不在家里待着。
可他没想到的是,今天还没到吃饭的时候,就被人叫回来,本来就气得不行,特别听村民都在议论,自家要卖孙子,更是恼怒异常。
他走到自家院子里,把看热闹的人群全都轰走,转身冲着李老太嚷道:“地里活计那么多,叫我们回来干什么,这一会儿要耽误不少功夫,你去干,娘们家家的事儿真多。”
李梦玥从李老头出现,就注意到了这个一脸沧桑,看似和蔼的小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