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多年,老夫人对宁长远可是十分了解。
对这才找回的孙女,他便是再喜欢,那也是有限的。
但不管什么事,只要牵扯到那贱人的儿子,那狠心男人一定会退让。
“可以不改,但她宁晴和以后就只是府里的二等丫鬟,不能打着宁府的旗号招摇过市。”宁长远臭着一张脸,“等老大回来后,我便让他开宗祠,将宁晴和的名字从四房划去。”
老夫人对上宁长远那黑沉沉的眼睛,只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一般,下意识的躲避。
她很清楚,这已经是宁长远的底线。
若在继续纠缠,四丫头便不止会被赶出京城了。
而在宁府有她护着,谁敢作践四丫头?
宁晴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明明费尽心思都无法讨好的祖父,仅仅是才见到宁若安,就如此的偏袒。
而口口声声的说将自己当亲孙女的祖母,竟能狠心让她做被人随意差遣的下人!
二等丫鬟啊!
在这慈光院里,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能压在她头上。
而那些以前她根本看不上的堂兄弟和堂姊妹,若是得知此事,还不知会如何奚落和作践她。
宁晴和只要一想到未来的光景,就恨不得立时去死。
为什么她就不能是宁家的真千金?
为何她的亲生父母只是个泥腿子!
都怪宁若安!
要是没有她,要是她安分的去死,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宁若安被恶意包围,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这女主果然是联动着宁家的气运啊。
宁长远撇了一眼生死不知的周嬷嬷,冷声吩咐:“将这恶奴和今早擅闯五小姐院子的人通通杖毙。其余周家人,都给我赶到最边远的庄子上去,不准再回京!”
“不!”
周嬷嬷一个鲤鱼打挺,诈尸似的弹坐而起,将众人吓了一跳。
她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
径直撞开要抓她的家丁,直冲宁长远而去。
【哇,她不会又要故技重施,抱上我爷爷的大腿吧!】
宁长远见周嬷嬷披头散发,好似厉鬼,浑身一激灵。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站起,疾走两步避开。
“嘭!”
周嬷嬷就这么生生的撞到了椅子腿上。
原本被茶盏砸起包的额头,顿时流出汩汩鲜血。
衬得她更像是索命的恶鬼。
尽管周嬷嬷痛得眼前发黑,但还是硬挺着没晕过去。
“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我还替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众人都被炸得人仰马翻。
【哇,真看不出来,我爷爷眼光惊奇,口味独特,连周嬷嬷也能吃得下去!】
“放肆!”宁长远额上青筋直跳。
自己便是眼瞎了,也不可能和这疯婆子有什么!
“你这该死的贱婢,竟敢胡言乱语污蔑老爷!”老夫人暴跳如雷,“来人,快快将这老贱人给我乱棍打死!!”
【老夫人怎么又破防了?】
【明明她已经有那么多的嫩草了,难道还惦记着我爷爷这帅老头?】
宁长远嘴角一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高兴了。
“呸,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老爷都还没说什么,哪儿轮得到你随意做主?”周嬷嬷也是豁出去了。
“你,你……”老夫人被白眼狼气得直翻白眼。
“哼,我什么我!要不是你这妒妇心狠手辣,容不得人。当年老爷在书房后的假山要了我后,就抬我做姨娘了。”
周嬷嬷又抛出一个炸弹:“后来我怀了老爷的孩子,也是怕你暗下毒手,这才委曲求全的嫁给了李全那废物做续弦!”
【哇,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玩得这么野的吗?快展开仔细说说!】
“一派胡言!是谁让你来污蔑老夫的!”宁长夜怒发冲冠。
这疯婆子,害他在孙女面前颜面尽失!
周嬷嬷那张橘子皮一样皱巴的老脸,竟然做出了娇羞的表情!
“老爷~你这样,让妾身怪不好意思的。”周嬷嬷学着二八少女的模样,抛了个媚眼,夹起声音,“就是二十八年前的正月十四,四少爷生辰前一晚。奴婢去书房给您送甜汤,您一见奴婢便把持不住,将奴婢拖到了假山后……”
众人愣是被雷得外焦里嫩。
那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屋子。
【你今年几岁?竟然还装嫩!辣眼睛,真是太辣眼睛了!】
【我爷爷这审美,真的没问题吗?】
就周嬷嬷这面相,哪怕再年轻个二三十岁,那也很是一言难尽啊。
“你血口喷人,我那晚根本就没去过书房!”
宁长远对那日可是记忆犹新。
明明已经痊愈的儿子突然发病,人差点就没了。
他可是亲自守了整整半天一夜!
周嬷嬷娇嗔道:“老爷,妾身清白的身子都给了你。你还说喜欢妾身身上……”
“住口!”宁长远恼羞成怒。
“老爷,我知道你是害怕周婉这心肠歹毒的老虔婆对我不利,这才一直隐瞒我们的关系。但周婉现在不仅要我的命,还要对我们儿子下手,你可不能再继续任由她踩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啊!”
【yue~,我的眼睛都要被辣瞎了!】
【我要是有罪,让天道一道雷劈死我得了,为何要派这妖精来折磨我!】
【不行了,我要看看宝贝夫君洗洗眼睛!】
宁家三人闻言,面色骤变。
到底是哪个混小子,竟然哄走了他们才找回来的孙女/女儿!
宁白锦顺着女儿的目光看过去,差点气得跳了起来。
好啊,云晏景这小子平日里人模狗样,没想到也是个心里藏奸的。
他的宝贝女儿也是这家伙能觊觎的?!
宁白锦完全忘了,往日他可是很喜欢这个能力非凡的小辈。
风星瑶倒是丈母娘看女婿,觉得这两孩子挺般配的。
这最沉得住气的还要数宁长远。
但他看云晏景的眼神也不善了起来。
云晏景还从遇到过这种场面,心中竟是生出一些紧张来,下意识坐得更加端正了。
“老爷,我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敢妄想能常伴老爷左右。但我们的儿子可是宁家的血脉,合该认祖归宗啊。”
周嬷嬷这杀伤力堪比核弹的夹子音,顿时拉回了所有人的心神。
宁长远声音冷得要掉冰碴子:“你说那人是我,可有证据?”
周嬷嬷早有准备。
她从脖颈上拉出一个用红绳系着,灰扑扑的不起眼香囊。
小心翼翼的打开,拿出了一块水头极好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