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依依眸色微暖,笑道:“既然是若安你的一片心意,那大伯母就不客气了。”
这些东西里,的确是有两样是她需要的。
“嗯,大伯母只管拿便是。”
“若安。”南依依压低声音,“你让庄夫人去的那远山村,可有什么说法吗?”
“庄夫人被偷走的那个孩子在那儿,她必须去亲自将人带回来。”宁若安也没隐瞒。
“这未出生的孩子也能被偷,难道真的是邪术?”南依依颇为厌恶。
“大伯母你是知道什么吗?”
南依依眉头紧皱,但还是道“大概也就在五六年前,京城里突然出现过一个送子教。”
“那里面的教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手臂上都会带着一条绘制着婴孩的红布巾。他们起初也只是在贫民区里活跃,宣扬是只要真心供奉送子母神,就能生下儿子。”
【哦,又是这种骗局。】
南依依心说可不是,当初被迷惑的人还不少。
“还有人说,送子母神怜悯世间女子不易,若是潜心跪求,还能改变这腹中胎儿的性别,让可怜的女子免来这世间受苦。”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为了捞钱。】
【要是真的那么无私,在穷乡僻壤照样可以传教,何必费尽心思的跑到京城来?还不是觉得这里人傻钱多,能狠捞一笔。】
宁若安虽然心里吐槽,但面上还是很配合的追问:“后来呢?总不会是他们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吧?”
“也是赶巧,有一妇人被经验丰富的稳婆断定怀的是女胎,但拜了送子母神后,生产时竟真得了一个男孩。送子教名声大噪,信徒不计其数。”
南依依想到娘家二嫂差点儿也被骗,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他们最开始只接触普通百姓,但太师的小儿媳找主动上了送子母神,希望自己能一举得男。可在喝下送子教的圣水,回去后就直接小产,人差点儿都没救回来。”
“太师府想来不会善罢甘休。”宁若安道。
“可不是。”南依依叹了口气,“太师大怒,送子教一夜之间全数被抓。都没熬过一轮严刑审问,他们就将一切都招了。”
“送子什么的都是噱头,之所以会出现那种巧合,是因为他们暗地里找了许多孕妇,只等一生出男孩,就立刻开始演戏宣传。他们说只是想骗点小钱,给人喝得就是普通的黄符水,完全想不到有人会因此滑胎。”
“可怜那孩子,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抱着已经成形的男胎哭得泣不成声,后来据说得了疯病,人也不经常出来走动了。”
宁若安有些疑惑:“那骗子和邪术有什么关系?”
【要是真有邪术师参与,就不只是那个小儿媳出事那么简单了。】
“这我也是听你大伯说的,那送子教的其他人都是招供的一清二楚,只有那教主刘白,说什么都不承认自己是在行骗害人。”
“他说他亲眼见过送子母神给一个已经出生的女婴改了性别,还将本来是王家的儿子,换到了孙家妇的肚子里。他说的真真的,甚至还讲出了那两户人家的地址。可等京城这边派人找过去,却发现那两家人都葬身在洪水里,完全就是死无对证。”
【咦,那刘白有点东西啊,看来回来后我得找个机会去会会他。】
南依依猛然一惊,后悔自己不该多提这事。
因为这事涉及了不少孕妇,明着中招的虽然只有太师家,但背地里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加上这一番追查下来,发现送子教的确是害死了人。
那盲目追随的一干教众被流放,而这教主刘白和他的那些亲信护法,可都是被斩首示众了。
侄女这是要去哪里会?
“也许是我多想了,庄夫人这情况和当年不一样。”南依依委婉劝道。
“的确不同。”
【毕竟刘白那还不确定,但庄夫人这是实打实的邪术师手笔。】
南依依只觉眼前一黑。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
那些邪术师,哪个是好相与的?
“若安,那远山村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南依依企图转移注意力。
“那里有矿。”
宁若安眼神凌冽,竟是平白生出许多杀机。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也是不假的。
那些远离城镇和法度的地方,在欲望的支配下,总是会滋生出更多的罪恶。
“大伯母不用担心。”宁若安宽慰,“庄夫人此去有惊无险,还会让庄家更上一层楼。”
【那庄大人可是个宠妻狂魔,哪里会让自己夫人一个人去冒险?这不,功劳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至于为什么不让宁家掺和,那完全是她会亲自过去。
“那就好。”南依依叹息,“庄夫人这些年受了许多罪,若是能得偿所愿,倒是圆满了。”
她倒是越听越担心,只能先顺着话往下接。
“会的。”
【毕竟要是庄齐两家真的完蛋,那他们的家产和人脉,都会被藏在暗地里像豺狼一样的男主接手,让本来还能多支撑两年的昭秦提前灭亡。】
【虽然我对狗皇帝意见不小,但还是很看好太子这个准皇帝的。而且我也不想提前过上那颠沛流离,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悲惨日子。】
咸鱼最希望的就是安稳舒服的躺平,要是国都没了,她还能上哪儿躺去?
至于元国和大宛。
宁若安表示她们八字不合,婉拒了哈。
“大伯母,外面都说这位庄夫人曾经是大伯的白月光?”
宁若安见南依依一直愁眉不展,主动转移话题。
【我还以为会看到新欢旧爱的修罗场呢。】
“你这孩子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没影的话?”
“呀,就是随便听人说的。”宁若安眸光闪烁,“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你大伯曾经的确是要和齐苏议亲,但人家没看上你大伯,还差点被他那冷脸吓哭。”
【哇,看不出来啊。】
南依依想到初见自家夫君,也差点儿被那冷冽的气势吓退,不由失笑。
“周婉想要坏了你大伯的名声,就让人传出些似是而非的话。本来宁家和齐家都是要出手处理的,但齐苏不在意,还想以此来考验求亲之人,便也就放任那些人去说了。”
想到曾经那傲气恣意的齐家大小姐,再看如今的庄夫人,南依依难免有些唏嘘和心疼。
若不是吃了太多苦,又怎么会将人磋磨成这样?
索幸她后来终究是遇对了人。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就说嘛,大伯这么爱大伯母,白月光怎么可能是别人呢。】
南依依有些脸热,但也怕侄女真的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被误导。
“齐苏那前夫一家不说也罢,索性齐家当机立断的帮她和离。但你大伯总觉得是因为当年他处理不当,这才给了小人可乘之机,总是有几分耿耿于怀。”
“等齐苏嫁入庄家后,你大伯便和庄子泽庄大人有了来往,一来二去,两家背地里关系也还不错的。只是这明面上,还是需要注意几分。”
【我懂,都是为了让狗皇帝安心嘛。】
南依依有些哽住。
幸好侄女也只是想,并没有说出来。
不然这一口一个“狗皇帝”,还真是让人承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