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这么说来，此行你是打算参加圣丹阁大比？”钟离千智像是通晓天下之事，当下悠悠问道。
“是啊，答应了古前辈的事情，只能尽力去做，距离大比之日如今也没有几天了…”马朝风面沉如水，心中倒是坦然。
“怎么，以你的炼丹术造诣，难道在这几座分城中还有顾虑？”
“我的对手，听说可是一位元婴修士…”
“比的是炼丹，又不是打擂。”他不置可否地说道。
“也是…”
钟离千智也选择在武陵天外天落脚，就在两人笑着品味小酒之时，古聪回来了。
从他喜形于色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此行的收获必然不错。这也难怪，作为一阁之主，同时又是一位五阶炼药师，他所拥有的财富必然极为恐怖。
古聪的到来让马朝风赶忙起身迎接，倒是钟离千智显得颇为平静，似乎没有太多的表示。
古聪似乎也察觉到这位身着暗金色流云袍的清秀青年的不凡之处，当下眼神打量了些许，神色更是有些许变化。
毕竟一位金丹修士可以平静面对一位元婴大修士，要么关系匪浅，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钟离千智与其毫不相识，看来，他必然属于后者！
古聪倒是很有大家风范，很自然地坐在了两者中间。接着屈指一弹，数个玉杯落在桌上，紧接着又摆弄起他的茶具。
“小友想必就是昨天那人吧…”他淡漠的话语，让钟离千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与此人仅仅是擦肩而过，竟然能察觉出他的身份。
“古阁主不愧是元婴修士，竟然能以灵魂感知不同。以你的灵魂造诣，怕是有朝一日还能再进一步…”他像是换了一副口气，言语中竟然有点拨之意。
“千智兄…”马朝风提醒道。
“无妨…”古聪摆摆手，似乎没有将他的态度放在心上。
“传说有一种灵魂修士，可以泯灭虚妄通晓天机。能让他开口，已是极为不易了…”古聪看似平常的话语，让钟离千智神色一怔，当下谨慎了许多。
马朝风则是一脸茫然，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
古聪的玉兰茶一出，一股淡淡地清香沁人心脾，让人真元之力不自觉地开始运转。
“好茶！”钟离千智称赞道。
“两位小友碰到我这个老头子，自然要拿出些好东西。以你们的天赋才情，怕是不出百年，修为定然不在我之下…”古聪说的很平静，语气却是极为坚定。
马朝风不敢去想那么远，倒是钟离千智又回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像是颇为认同。
一杯茶毕，古聪凝望着两人，突然伸手使用挪移之术来至他的小榭之中。
两人正疑惑之时，古聪深吸口气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他望向两人说出了一番令人震惊的话语。
“八百年前我还是一位金丹修士之时，也与你们这般游历大陆。在当年的星月帝国，遇到了一个与你们般灵魂之力异常强大的修士…”
他的眼眸渐渐泛空，开始回忆那久远的日子。马朝风二人也不说话，静静听他的述说。
“我俩一路同行，虽然历经磨难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直到后来，我也终于知道了他为何能如此…”
古聪看着钟离千智，似乎有些落寞。
“后来呢？”紧要关头，马朝风催促道。
“那人是一位灵魂修士，与风小友不同的是，他擅长所谓的趋吉避凶，也就是世人罕见的天命师…”
此言一出，钟离千智的表情终于是有了变化，竟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马朝风见此，轻轻地拍了拍他后背，让他略微宽心。
天命师这个神奇的职业，却第一次出现在马朝风的视野里，当年他阅遍家族藏书，也没有关于天命师一丝一毫的记载。
但马朝风也不是初出茅庐的修士，往往这些异能之士，拥有无可比拟的某一特性，也会有常人不察的痛苦。
“既然能趋吉避凶，那岂不是等于窃取天机未卜先知，您为何与我们说这个，难道你那朋友后来…”马朝风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不错，由于他使用了太多次测算天机，最终他在结婴之时，遭受天谴降下九天雷劫，当场陨落了…”古聪像是一下子颓丧了许多，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古阁主您不是不喝酒么…”马朝风话刚出口，就有些后悔。
他没有丝毫反应，反而再次喝上了几大口，马朝风的一壶青囊灵酒已经见底。
见状，马朝风只得再次掏出一壶，静静地放在石桌之上。
“钟离小友，方才一遇见你，我就知道你也属于他那一类修士，因为你们的灵魂之力太像了…”
马朝风也愣住了。
“难道这天命师是以勘破天机为手段，到最后还会受到天谴反噬而陨落？”
就在这时，一直久未说话的钟离千智开口叹道：“算的越多，死的越快，这算不算一个奇葩的职业？古阁主说的不错，天命师在自身灵魂造诣不够之时，若是强行开启测算，肉身会承受不住反噬导致当场陨落。就算可以化险为夷，日后遭遇天劫，也会比常人危险许多…”
“千智兄，你真的是天命师么？”马朝风忍不住开口。
他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说起来，我倒不想拥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这些年我仅使用过一次勘破天机法诀。也许，日后我会比那位前辈好上一些…”他还不忘开着玩笑，只是眼眸深处那一丝苦楚，被马朝风轻易捕捉。
可人，真的可以控制住自身欲望么，马朝风不禁怀疑。
古聪没有说话拎着酒壶走至一旁黯然神伤，似乎还在缅怀那一位老友，两人也未去打扰。
只是马朝风心中也不好受，因为他知晓这种与天地意志对抗的存在，除非自身实力强至可怕，否则终归免不了相同的结局。
马朝风没有去问他那一次勘破天机知晓的到底是什么，毕竟泄露天机怕是他承受的反噬会更加厉害。
“这么说来，你如此强横的实力却一直停留在金丹大圆满，难道是担心元婴雷劫？”马朝风不禁问道。
“一部分吧，只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做，尚需等待些时日。对于元婴之劫，我自问还是有信心可以跨越…”他似乎是找回了自信，再次变成那嬉笑的模样。
“好啊，反正我马家也是风雨飘摇，说不定哪天就会万劫不复。就让我们一起去闯一闯，看看这苍天到底有几分威力！”
与天斗，与命争。
两道孤傲的背影，算是站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