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头扭捏的动作一僵，站直身子，单手握拳掩唇咳嗽两声，道：
“你不是还欠我五十句夸夸吗？我用这个来抵怎么样？”
池初羽看了眼书桌，依旧还是那个老样子。
“要是原来的我，这些绝对轻轻松松复原，但你也知道的，我被生生从本体上剥离，又在藏宝阁被关押多年，早就已经大不如前了。”
白老头说完，揪着袖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朝池初羽看去。
“行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池初羽无奈摇头，将留影石朝他丢去。
白老头伸长手臂接过留影石，仔细检查了下，见确实是录他丑照那块。
“呜呜呜，不容易啊，总算是把你要来了。”
他单手捂住嘴，哭诉完后，只听咔嚓一声响，留影石便失去了光泽，碎成了几瓣。
做完这一切，白老头才如释重负耸了耸肩，对着池初羽挥挥手，道：
“小祖宗，我就不打扰你了，先回去睡了。”
说完，他没有片刻停留，闪身进了玉榣古筝，动作之快像是生怕池初羽再叫他一样。
实际上，池初羽也没功夫搭理他了。
弯腰将玉简捡起收入玉镯，推开房门走到熟悉的大石头上盘腿坐下，双手随意搭在腿上，缓缓闭上双眼。
月光下，池初羽周身浮现淡淡荧光，原本平静的蓝楹花树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但不过须臾又归于平静。
识海内，池初羽缓缓睁开眼，看着寂静无边的识海，她随手摘了朵莲花，道：
“大长老，初羽有事相问，恳请一见。”
话音落，手中的莲花仍毫无变化，池初羽见此蹙了蹙眉。
正打算重新摘一朵再来一遍时，一阵微风吹过，手中莲花花瓣散开，随风飘远。
池初羽看着转眼间便没影儿的花瓣，赶紧站起身抬脚想去追，可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池初羽止住了脚步。
“出去这么久，你还是头次唤我。”
池初羽一转身，最先瞧见的就是那头蓝色长发。
视线往下，对上那双独特的浅蓝色眼睛和那张温润脸庞，池初羽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她对着洛翊咧嘴一笑，道：
“见过大长老。”
听到池初羽这么称呼自己，洛翊无奈叹口气，抬头摸了摸池初羽的脑袋，脸上满是欣慰，道：
“这么多年不见，小初羽又长高了。”
看着面前已经到他鼻子的人，洛翊突然有些怀念从前那个抱着他腿仰头软软喊他大长老的小萝卜头了。
池初羽静静让洛翊摸了会儿头，随后抬手想将头顶的大手拿下，但洛翊已经先一步把手收回了。
“难得唤我一次，说吧，遇上什么难事了？”
池初羽抬手将揉乱的头发理顺，将方才玉简小人发生变化的事复述一遍后，道：
“那榜单是谁所定？”
洛翊听完，对着池初羽浅浅一笑，再次抬手在池初羽头上摸了把，道：
“这榜单皆由天道所定，旁人干预不了，小初羽往后可要被桃花缠身了。”
说完，见池初羽微拧着眉，他将揉乱的头发理顺，笑意盈盈歪头看着池初羽。
“桃花缠身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异象其他人是否也能看见？”
“既然你那器灵都没看见，其他人也必定看不见，你大可放心。”
得了洛翊这句保证，池初羽才安了心。
只是想到那小人的模样，池初羽总觉得那似乎预示着什么。
她抬眸看着洛翊，轻抿下唇，到底是没问出口。
“小初羽可还有事要问？”
见池初羽不语，洛翊弯腰摘了一朵莲花拿在手中看了看，随后递到池初羽眼前，道：
“可是不方便说？”
池初羽接过莲花，抬手抚弄着莲花花瓣，轻轻摇头。
她捏着其中一片花瓣，轻轻一用力便将花瓣扯下，随后手指松开，花瓣便飘飘荡荡落到水面上。
她看着在水面上打转的花瓣，换了个话题，道：
“大长老，你知道陈茂吗？”
“陈茂？嗯……有些印象，是凌霄宗的上一任宗主陈茂吗？”
洛翊话里带着不确定，毕竟这个名字他已经许久不曾听人说起过。
这名字又太普遍，骤然提及，他也不能确定池初羽说的这个“陈茂”是谁，只能说一个“陈茂”这个名字中最出名的那人。
“嗯，是他，大长老对这人知道多少？”
洛翊抬脚走了几步，再次走回池初羽面前时，久远的记忆终于被唤醒。
“只知他是凌霄宗上任宗主，曾组织围剿过……”
洛翊说到这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池初羽却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抬头对着洛翊轻松笑了笑，打趣道：
“看来这人还挺神秘，连大长老这样的百晓生，都对他知之甚少。”
听到这话，洛翊抬手在池初羽头顶轻敲了下，道：
“淘气，又给我乱安名号，我何时说过自己是百晓生了？”
池初羽抬手捂着被敲的位置，仰头不服气回道：
“就没有你不知道的事，你还说你不是百晓生？”
“谁说没有的？这陈茂的事，我就不知道。”
“所以我才说他很神秘啊。”
得到这个回答，洛翊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
见洛翊难得沉默了，池初羽勾唇笑了下，随后朝洛翊走近一步，问道：
“大长老，你当真不知道？会不会是一时忘了？你再好好想想呢。”
洛翊轻轻摇头，回道：
“没忘，可我对他不甚了解，除了这些其他一概不知。”
“那他身死以后呢？”
洛翊被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懵，他歪头看着池初羽，道：
“身死以后？人都已经死了，哪来什么以后。”
说完，洛翊像是想到什么，又道：
“小初羽，你可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这个陈茂他还活着？”
池初羽抿了下唇，回道：
“我也只是猜测他还活着，但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
“那你能和我说说，你怎么会觉得他还活着呢？”
池初羽想到白老头手上的疤，下意识就要脱口说出，可话到嘴边她又看了洛翊一眼。
“是不方便和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