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仁竟回答不上来了。
私心，他确实是有的。
那个位置，谁不想坐？
刚好那时谢沉又和魔族圣女好上了，心中便更加觉得他不配。
“不回答？那便是默认了。”老者叹了口气，“随我去沈家。”
谢仁一听又去沈家，他不乐意了。
早上去已经被羞辱得够够的，还去？不可能。
“你要去自己去。”他咬着牙撇过头，“我不去。”
老者气得要死。
“我这是在救你，你不要不知好歹！”
谢沉的事，沈家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如今只有想办法补救，才能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我不需要你救！”谢仁只觉得讽刺，也十分执拗，“我杀的不过是一个勾结魔族的祸害，我是对的，我没有错。”
见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老者不再多说什么。
那沈家，他便自己去。
每个人的立场都不一样，谢仁痛恨魔族，也有私心。
可他却未曾想过，做了那件事后，只会将整个谢家都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带脑子去做一件事情，就不是捍卫正道，而是蠢不可及了。
沈家。
沈归荑换了一身颜色素净的衣裳，准备出门。
“主子，你要去哪？”
老鬼和无量都跟上了她。
“去看看老朋友。”
沈归荑提上准备好的那壶酒，便没了影。
老朋友，老鬼和无量一下就反应过来是谁。
他们的主子只有一个朋友，那就是谢沉。
虽过去多年，可谢沉死的地方依旧惨烈。
老鬼和无量很担心，主子的身体才刚恢复，再看到那些，心里不知得多难受。
沈归荑才刚离开沈家一会儿，就在路上看到个熟人。
“仙尊！仙尊！！！”
谢家老者谢风见到沈归荑的身影，赶紧调转方向追过去，还一边追一边喊。
“何事？”
见是谢风，沈归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这老头怕是去沈家的，又刚好在这儿碰见她。
他去沈家做什么的，沈归荑心里也有数。
这老头精明得很，做事也圆滑。
“仙尊这是要去看谢沉？”
谢风偷偷瞄了一眼沈归荑手上的酒，马上便猜到了她的去意。
“早上吃太多？”
沈归荑面无表情就罢了，就连话音也极冷。
谢风并不介意，仙尊讨厌他是应该的。
仙尊现在估计不止讨厌他，还讨厌整个谢家……
问他早上是不是吃太多，不就是说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多管闲事嘛……
“我有东西要给仙尊。”
谢风摊开手掌，手心便悬浮而起一个玲珑剔透的灯。
沈归荑眯了眯眼睛，这是？
“当年谢仁带人去杀谢沉的时候我们谢家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不知情的，等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谢风将聚魂灯双手奉上，“这些年我寻遍整个仙域，终于寻到谢沉的一缕神魂。”
只是这些年，他日夜用聚魂灯温养，都没能让那缕神魂变得强大起来，反而还有衰弱的迹象。
沈归荑接过聚魂灯，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仙尊，那谢仁？”
谢风又偷偷瞄了沈归荑一眼。
“区区蝼蚁。”沈归荑不屑冷笑，“让他偷生几日又如何。”
谢风又听出来了，仙尊现在是还懒得杀谢仁，但不代表以后不杀。
“还有事？”
见他还不走，沈归荑语气有点儿不耐了。
“没，没事了。”
谢风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赶紧离开。
他跑这一趟，也大概探知到了谢家将来的命运。
花了一天时间，沈归荑才来到当年谢沉身死的地方。
这里是仙域和魔域的交界点，看着可以轻松一脚跨过去，但却存在着一层无形的空间壁垒。
但那壁垒也有松动的时候，便给了魔族可乘之机。
每隔一段时间，仙域都会派人来检查。
沈归荑找了块还算大的石头坐下，再把聚魂灯和酒都放在面前。
“喝吧，你最爱的桃花酿。”
她笑容苦涩。
塞子打开，酒香便飘散出来。
“你不是说你是修无情道的吗？怎就……”
她拿起酒壶，自己先喝了一口，再倒些在聚魂灯前。
“既是没死全，那就赶紧活过来，你女儿已经很大了，她叫葵儿，是我给她取的名字。”
说着，沈归荑就红了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口。
喝完，给谢沉也倒了一口。
“不喜欢这个名字啊？不喜欢也没办法，我喜欢，葵儿也喜欢。”
这时她发现，聚魂灯微弱的闪动了一下。
“有个小伙子叫裴寂，长得比你还好看，性情也好，最主要的是，他对葵儿也很好。”
聚魂灯又亮了。
这次的光芒，比刚才要大一些。
“你激动什么啊？”沈归荑嘴角勾起坏笑，“裴寂是葵儿的师兄，对他又没有男女之情。”
这次，灯亮得更猛了。
“也是哦！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现在是没有，可相处久了后，说不定就处出感情来了。”
沈归荑心情愉悦，连喝了三口。
“锵铛！”
聚魂灯一阵颤动，滚到地上。
“你说说你激动什么锤子？”沈归荑白了灯一眼，并不急着捡回来，“你现在就是一缕破神魂，还是沙粒那么丁点，能做什么啊？等你凝聚好神魂和肉身活过来，怕是葵儿和裴寂的孩子都几百岁了。”
她仿佛听到了一句怒吼……
“我的眼光你还不信么？”沈归荑无奈摇了摇头，“放心吧，裴寂那小伙子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只是说可能嘛，说不定葵儿和他会一直以师兄妹的关系相处下去呢？你说对吧？”
聚魂灯再也不亮了。
许是力量太过于微弱，现在想挣扎也无能为力……
“对了，你媳妇长得好看么？应该是好看的，你怕是馋人家美色才变成这鸟样，她是魔族圣女，应该没这么容易挂吧？我过些天就要杀到魔族去，顺便帮你看看你媳妇还活着不，好不好？”
“不用感谢我，到时候活过来了给我磕三个头就行。”
“酒你喝饱了吧？不说话？那就是喝饱了，那剩下的我可就全喝了。”
谢沉：你看我能说话不？
看着那层阻隔着魔域和仙域的空间壁垒，她眸子一眯，手握龙渊剑，便只身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