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神父穿着朴素的深灰色长袍，头上方方正正的帽子造型像是一块倾斜45度角摆放的石板。胸前有一枚小小的银灰色徽章，是信仰者石板的微缩版本。
这人看上去起码有个四五十岁，脸上的皱纹在他变得生气之后就更加明显了。
神父脸色瞬间转变，被他的气势压着，卢施恩不禁后退半步。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抱歉，我之前只听说过至高教会，所以我以为……”
“哼！”神父的鼻子用力喷了一下，“那你以后最好注意一点。神这种不存在的东西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信仰！”
卢施恩现在虽然很想知道这个世界与神明相关的历史，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神父这么鄙视神明，但对方现在怒火中烧，卢施恩当然不会触碰对方的逆鳞。
“那，我们应该信仰什么？”卢施恩换了个问法。
神父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柔和起来：“任何存在的东西都值得信仰。最多人信仰的就是力量，恩宠石板的力量、猎人的力量，还有，太阳的力量。你应该知道的，最后那个是太阳教的信仰。”
恩宠教会信仰恩宠石板，太阳教会信仰太阳。卢施恩心中做了一个简单的猜测。
不过猎人又是怎么回事？
“信仰猎人的人很多吗？”卢施恩追问。
“多，很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恩宠，没有恩宠的人多数会选择信仰拥有强大恩宠的猎人。”
神父打量了一下卢施恩，看他也不像是强大的猎人，便劝谕：“例如最近恩宠提升到7级的灰熊，维克托·格雷，他的信仰者就很多。你也可以放心信仰他，他是一位强大的猎人。”
他还是我忠实的顾客，今天早上才有两个他介绍来的猎人。卢施恩内心默默吐槽一句。
但是，他嘴上却问道：“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拥有恩宠，1级恩宠不是自动出现的吗？”
“他们自愿放弃了恩宠。”
“还能放弃。”
“不上不下的力量，还不如没有。”说到这，神父嘴角稍微抽动了一下。“我还有点事，教堂内随便参观。”
说完，神父转身离去。
结果，卢施恩并没有得到太多的情报。
他看了一圈，教堂内有着不少人，但还是有着不少空位。特别是靠墙的一些单人椅子，仿佛专门就是为一些不喜欢群聚的人而设，每一把椅子都相隔很远。
卢施恩朝着椅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欣赏教堂的各个角落，花了好一会，他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扫视一周，确定没人看向自己这边，他稍微拉开自己的衣襟：“露西，这附近没人。露西？！”
无瞳的白蛇并不在衣服内，刚刚跟神父谈话的时候露西就已经找到机会悄悄离开了。
“我家露西还挺聪明的。”
卢施恩并不担心露西乱跑，他们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露西经常表现出不亚于人类的智能，她自己跑去调查卢施恩想知道的事情并不奇怪。
既然露西已经开始行动，卢施恩也没必要继续留在教堂。毕竟他被人当做了露西·恩格斯，一旦身份被发现，恩宠教会的人说不定就直接把他抓了起来。
可是刚从座位上站起，教堂那扇超过5米高的厚重木门却被人关上了。
古老的木门带来巨大的噪音，一众信徒不解的看向身后的木门。只见刚刚那个跟卢施恩谈话的神父站在门前。
他对着所有人大声说道：“非常抱歉，各位信徒。我们教堂内部出了一些问题，短时间内不能进出，请留在原地稍候。”
说完，这个神父和负责关门的几个教会工作人员便快步穿过人群，走进教堂内。
一时之间，民众议论纷纷；但很快，他们又平静了下来，开始祈祷。
“发生什么事了？”
卢施恩再次坐下，他发现座位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杯茶。
看上去没人喝过，卢施恩也不客气，直接放到自己的嘴边。
他一边喝茶，一边旁观事态的发展。
·
·
只有手指大小的无瞳小蛇沿着墙角来到了教堂正殿的后方，这里跟信徒集中的位置相距不远，只有一墙之隔。
来这里的途中虽然遇到不少人，但露西只要一动不动的愣在墙角，路过的人都只会以为是一撮不知道哪里掉出来的白色绳子。
凭借着惊人而神秘的走位，露西很快就来到了教堂的楼梯前。
一边是往上，是办公室、资料室、图书馆，还有教会职员的宿舍。
另一边往下，地下一层是大灵柩，也就是存放尸体和骨灰的地方。地下二层有一块恩宠石板。
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全写在了楼梯旁的指示牌上，一般民众也可以进入。
办公室。
露西看着指示牌，毫不犹豫的往上走去。
上了一层楼梯，沿着指示牌经过走廊，继续上楼梯，经过走廊，下楼梯，拐弯，再连续上两层楼梯……
迷宫式的建筑有时候确实让人感到厌烦，如果是游戏的话，估计能找个钥匙开个近路。只可惜实际上这里并没有。
最终，露西来到恩宠教堂9楼，也就是顶层的位置。
在这层，有红山堡教区负责人的办公室。
沿着走廊，一直走到目标的办公室，露西把自己变得更小一圈，轻松从门缝钻了进去。
坐在办公桌前的，是猎杀之夜在教堂前给各个教会猎人下命令的那个男人。
他有着一头凌乱的棕色卷发，金丝眼镜后是深深的眼眶，嘴边一圈的胡须加上脸上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要老不少。
这个男人叫做艾吉·特尼斯，是一名主教，正在向他汇报的另一个教会职员是这么称呼他的。
“不就一个封印物吗？为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没找到！”艾吉·特尼斯愤怒大喊。
汇报的那人稍微缩了一下身子：“抱歉，主教大人。主力的教会猎人全都出去了，我们这边人手不足。”
“废物！别给我找借口！赶紧把155号封印物给我找回来！你们还要给我添乱到什么时候？”
汇报的人低着头，灰溜溜的走出了办公室。
对于露西来说，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