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林恒知道她此时心里的想法，恐怕会当场蚌埠住。
他现在身上凉完全是因为水行体引起的，绝对不可能是虚。
待火行体小成后，他就能自由控制身体温度，到时候指不定会有多‘强’。
然而，林恒不知道的是。
他和赵婉晴之间的亲昵互动，不仅落在了那些追求者的眼里。
同样也落在始终躲在暗处的魔蓝色眸子中。
姜彩妍和黑袍两人循着他们走过的痕迹，同样来到了观赏楼顶层。
站在边缘的眺望台，可以看到下方和远处的一切。
林恒和公孙宏硕在楼下的碰面的经过，以及他牵着身旁姑娘的手跑开的画面却被看在了眼里。
黑袍默默向左侧挪动了两步，他感受到了难以言明的寒意。
自从来到燕云城后，他们二人便在暗处默默盯着那混小子的举动。
自家教主从进城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和往常一般平静，但却静的有些吓人。
他不敢说，也不敢问，也只能在她身边杵着。
待林恒和赵婉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后，姜彩妍忽然开口道：“如果把一个人最喜爱的东西给破坏掉，就像小时候我养得那只灵宠被他们杀死，你说他会不会像我一样，充满悔恨和憎恶？”
灵宠？
听到这个熟悉且陌生的称呼，黑袍很快回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件事。
当时姜彩妍好像才六岁的样子，有一天不知道在哪抓到了一条狗，或者说是小黑狗。
就是世俗普通人家养着看家护院的狗，或许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稀罕的生物。
毕竟血月教一切能活着的生物都成了养料，她当时小没见过，很正常。
于是，她便将其当做了灵宠偷偷养在了后山，晚上没事的时候会偷偷跑到山后给它喂食。
但事与愿违，这件事还是被她的堂哥堂姐发现，最终小狗的下场就是被当着她的面，喂给了凶物。
或许，那条狗的短暂陪伴成了她童年时期难得的美好。
黑袍没想到四十多年过去，教主还记得这事。
“教主，过去就像是个巨大泡沫，现在你已经戳破了它不是吗？方素那一家混蛋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有道是推己及物，勿以己欲困他人。”
“教主你的为人我很清楚，自己遭受的苦难是不会强加给别人的。”
黑袍宽慰道。
邪派之人并非皆是好杀嗜血之徒，与正派之人相比，不会把滔滔大义挂在嘴边。
行不端，然有底线之操；
人不良，尚有莫极之忍；
姜彩妍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会说话。”
暮色降临后，姜彩妍独自一人返回了暂居客栈。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闭目调息，她感觉到自己心头的那股冲动情绪变得更加难以压制了。
《天魔大典》这部魔道传承之法，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人的神志。
尤其是在使用其中的‘天魔秩序链’这道禁忌法，经过杀戮后，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恶业多了不少。
魔道毕竟不被天道所容，她施展如此强大且残忍的禁忌法，难免会牵动某些因果报应。
恶业一般是在杀戮后形成，导致心灵产生负面情绪和因果，使修行者的心性受损。
当恶业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转变为‘孽障’，这个时候就不单单是身心受损那么简单，轻则修为停滞不前，重则会成为人人口诛笔伐的疯魔。
邪派之人所行之事本来就容易积攒恶业，更不要说她现在又修炼的魔道之功。
夜幕星稀，大片乌云遮空，令整个燕云城较以往都黯淡了许多。
此刻，客栈内的无瑕黑裙盘坐在中央，整个房间内飘散着若隐若现的神秘炫雾。
像是气体一般盘旋不断，时而交杂盘旋在她的身边，时而幻化为一道道狰狞的面孔。
就像是被拖入地狱的恶魔向她伸出爪牙。
‘杀了他，杀了她，杀了他们她们’
‘让他们也下地狱，一起下地狱’
尖锐的呼喊声在她身边浮现，就像是亡灵在死后的呐喊。
姜彩妍翻转玉手在空中轻轻一转，将自己识念感官尽数封存，恶业所带来的影响却也仅是减弱了一点点。
她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有血月教的大会长，也有方素那被斩断的两魂，以及黑市的那位黑袍。
他们仿佛围成了一个圈，在她耳边指控着她犯下的恶行。
‘血月教怎么会出现你这种败类！’
‘当初就该杀了你这个小贱人，以绝后患！’
‘跟着我们一起去下地狱吧，杀了你心中所想之人，杀光他们，带着他们一起上路’
嘈杂的声音一时间却让姜彩妍感到了清明。
区区恶业妄念，凭你们还想拉我下地狱？我能斩你们一次，自然也可以斩你们而第二次！
姜彩妍双手结印，身前顿时绽放出一缕白莲，充斥而出的净化之力瞬间将耳边的杂音全部屏蔽了下去。
然而，下一瞬。
噗~
一口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黑袍察觉到了屋内的异常，破除了禁制后立即推门而入。
“教主！你怎么了！？”
姜彩妍把他推开，擦去嘴角的血渍后，摇了摇头，“没事，修炼出了些问题。”
黑袍眉头微皱，察觉到了她身上有些沉重的气息，脸色不由一变，“教主，你身上的恶业可不太对劲。属下虽然不该多嘴，但那恐怖的禁忌法，你真的不能再动用了！”
他隐隐猜到，缘由是帮助那混小子解决买凶杀人引起的。
上次姜彩妍动用禁忌法当众抹杀大会长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其他人被姜彩妍这了不得的手段所震慑到，唯独他对此却持谨慎态度。
“无碍，回去再想办法消除恶业就是了，修心修身又不是什么困难事。”
“我听说这附近有妖兽出没，趁着这几天无事你可以调查看看，西洲可是很久没有出现妖族的痕迹了。”
姜彩妍整理了下发饰，缓缓道。
“嗯？教主，你该不会是打妖兽的主意吧？”
“不然呢？妖兽可比修士的血肉宝贵的多，哪怕是一尊三阶妖兽，其磅礴的生命元力也不是人族能够比拟的。”
黑袍眼前一亮，肯定般点了点头，“不错。若是能抓到一只三或四阶妖兽，下个月的养料咱们都不愁了。
那属下现在就着手去调查，刑司府那边人员调动频繁，跟着他们应该很容易找到线索。”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