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好难受,不能呼吸了,好冷。
为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沐瑶会给他下药,自己是死了么,唯一还有的记忆就是昏迷后自己好像被装进了一个麻袋里,想挣扎,却使不上力。
然后自己好像被投进了水里,冰冷刺骨的水漫进口鼻,身子开始往下沉,下意识的想要呼吸,却吞了更多的水,想要挣扎往上,却发现手脚都被束缚着。
这样看,自己应该是死了,可是这是哪儿,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难不成还真有阴曹地府,这是要等着小鬼带路?
正想着,一缕光顺着阶梯蔓延而下,言归想要往前走,想看看是不是出口,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只能听到高跟鞋踏在阶梯上哒哒的回响,令人心颤。
来人举着煤油灯,长发披散着,黑色的包臀连身裙外搭了件长风衣,柳君欢?怎么自己死了还能看见她,还真是阴魂不散,难不成都死了还要受她折磨。
从小到大,她对自己多是恶言相向。小时候的恶作剧不提,高一,她安排人在校外将自己和杜聪揍了一顿,让自己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还在家里传出了在学校不学好,校外和混混约架的名声。高二,在言语逼迫下让自己喝了一碗海鲜汤,因为严重过敏差点没抢救过来。
而自己离世前,还在别墅的小黑屋里被她束缚了半年之久。
女人将煤油灯放到烛台上,吹灭,房间陷入黑暗后,又瞬间袭来刺目的亮光,他下意识的想要遮挡,才发现自己连手都没有,好像自己只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柳君欢在房间的角落拖拉着一张木椅往自己走来,有光亮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地下室,而自己身后还躺着两个人。
呵,这不是自己女朋友李沐瑶和好兄弟杜聪么?赶巧。
他到死也不能忘了那一幕,虽然自己已经没了。从柳君欢软禁自己的地方逃出来后,杜聪约他到一处山庄见面,之后沐瑶也来了。所有的变化,都在自己喝下那杯酒开始。
看着他饮下后,坐在自己身边的李沐瑶径直起身直接依偎到了杜聪怀里。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
“我也不想瞒你,你消失的这半年,公司的散股通过回购基本都握在了我手里,虽然占比还是没有你多,但也就是想试一试,只是没想到,呵,你走后,按照遗产继承法,你所有的财产和股份也都会由沐瑶继承。”
“怎么,想做掉我?杀人可是犯法的。”
“犯法?我和你一起长大,你告诉我,哪怕是你消失了,谁会给你报失踪,是收养你的柳家,还是你的新婚妻子李沐瑶?你的死,怕是连命案都算不上,兄弟,安心去吧,沐瑶我会好好照顾的。”杜聪挑眉,一只手抚上了李沐瑶的脸庞,用手指捻压着对方耳垂。
“阿言,这一世我们的确没缘分,要怪,就怪你太没意思了。”说着,向着杜聪主动吻了上去。
脑袋开始昏沉,手脚也发软,他不想再对峙什么,也不想看眼前两条小狗的亲热,从兜里掏出香烟,迷迷糊糊点燃抽了一口,可惜,已然感觉不到烟草刺激的辛辣了。
只是,当下两人被锁链套着脖子和双脚,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君欢将椅子拉到近前放定,从一旁的木桶里舀出冰水将两人浇醒,然后交叠双腿坐下。其实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多是讨厌,也谈不上什么恨,如果她没有囚禁自己那半年的话。
“你是谁?”杜聪看起来还比较镇定,发问的时候用手扳了扳脖子上的锁链,又扯了扯脚上的镣铐。
“有必要知道么?”君欢从兜里掏出香烟。
地下室的光线并不明亮,四周仍旧显得有些昏暗,借对方点烟的光亮,杜聪这才看到一张明艳张狂的脸。
“你想要什么?如果是钱,我可以让人打给你,如果是其他原因,说不定是一些误会。”杜聪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沐瑶,从看到对方脸后,女人就开始哭。
“误会?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柳君欢抽了口烟,舒缓了一下情绪,站起来用高跟鞋的脚尖踢了踢李沐瑶。
“你不认识我,但这姑娘应该对我还有印象。”锁链到极限后留给他们活动的范围只有半米,倒是不怕他们暴起伤人。
“沐瑶,你们既然认识,你是不是不小心得罪了这位,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对方身材高挑,长腿笔直,一双黑丝没入腿根,在暗色下带着隐秘和诱惑,放在平时,的确很迷人,但也不知道这蠢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得罪对方了,害的自己跟着一起遭罪。
“她她是言归的,姐姐。”
“呃”
“怎么样,现在知道了,还是误会么?”
“误会,真是误会啊!我是阿言最好的朋友啊!”
柳君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手里就提了一把破钉枪,因为光线和风衣的缘故,一直没人看清。
杜聪双手虚捂着大腿,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舒适。
“真不知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还有脸提他名字。”柳君欢深吸了一口,将烟蒂丢到地上,用脚尖一点一点碾灭。
“对不起。”
“对不起?呵,我心心念念护了二十多年的人,你一句对不起就想了了?”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臭X子,你这是犯法的你知道么?”
“不好意思,我还真有病。”柳君欢轻笑,将长发撩到耳后,摸出香烟又续上一根,继而蹲下将破钉枪抵着李沐瑶额头,一口烟喷她脸上又轻轻拍了拍对方。
“结婚时,我和你说的话,你好像都忘了?”
“对不起,姐姐,真的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怎么比他还蠢?”柳君欢猛的扇了对方一巴掌,看着李沐瑶倒地,有些无语的站起身,并给对方大腿上装了根长钉。
“啊!你这个疯子!”
“谢谢,你还是继续哭吧!”
柳君欢踱步到桌案前,将桌上的一个医疗箱提放到两人中间。
“你们这样太没意思了,我明天带点新东西再来,记得好好包扎伤口。”
“臭X子,怪不得阿言他不喜欢你,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闻言,柳君欢身子僵了僵,一根长钉不受控制的冲向了地面。
“没关系,他现在永远都是我的了,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了,原本知道你们两个有染,我不知道多高兴,可惜,你们把自己一切都搞砸了。”在空荡的房间里,她的声音显得尤为落寞。
女人灭了灯,重新点燃煤油,在两人的怒骂声中拾阶而上。言归看着女人模糊的背影,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想过有人会帮他复仇,就好像杜聪说的,自己哪怕是死了,怕是都不会有人给报失踪,虽然昏迷前想到过自己这个相处了多年的姐姐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而寻他,但仍觉得不过都是自己的奢念。
而自己印象里的柳君欢,除了出言相讥,多是恶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身认知出了问题,还是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罢了,就这样吧,他不希望君欢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不值得,他看着走出楼道后蹲在地上痛哭到不能自已的柳君欢,想伸手摸摸对方头,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而且好像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睛已经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