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万两,看来还是舍得下本钱的。”
“是啊,原本我以为凑个一百五十万就不得了了,没想到这些老侯爷这么给力。”
“呵呵,侯爷们大都是给力的,可国公们,就有些心怀鬼胎了。”
丹苏细数着。
“凉国公府二十万,真是好魄力啊。”
“那是自然,蓝玉可是允熥的舅姥爷,他儿子蓝春不会吝啬的。”
“蓝玉是目前勋贵这边的绝对扛把子,军权在手的驻边大将,有他的鼎力支持,事情就多了三成胜算。”常茂也笑道。
丹苏轻微地摇摇头,蓝玉的本事和地位毋庸置疑,但是要靠他掀起风浪,还差一些。
何况自己也没有打算用蓝玉手里的军队去争皇位,不然一旦擦枪走火,那对大明的社稷就是一场浩劫!
丹苏爱允熥,但更爱华夏土地上的百姓,内战这种纯纯折损国家内部实力的事情。
不到生死一线,是绝对不能用的。
不过,目前有蓝玉在,文官也不敢明着把武将和他自己怎么样。
既然如此,就让他做一个威慑的背景板吧。
“不过魏国公府的五万两,就有意思了。”丹苏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魏国公府捐的钱和正常侯爵一样,明明他们的俸禄、封田和奖赏是所有大明勋贵中最多的,怎么这么抠啊?”常升不解道。
“呵呵,不少了,不少了。”丹苏指着那五万两银票,笑了出来。
“别说五万两了,就算魏国公府这次一文钱都不出,我都不感到意外。”
“为什么?”
“呵呵,现任魏国公徐辉祖,很像他的父亲中山王徐达,深知自保之策。”
“而且他的妹夫还是燕王朱棣,实力最强的藩王之一,因此,他一直都夹着尾巴做人。”
“但如今,他居然下注了!”丹苏笑了。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向明哲保身的魏国公府,居然愿意为了未来,赌上一把。”
“那他为什么只出五万两?”常茂疑惑道。
“呵呵,这也是他的自保智慧啊。
如果我们败了,之后的皇帝查起来,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被人情世故逼着,才出了最低限度的五万两。”
“但凡他多出一两银子,这个理由都没有可信度。”
“原来如此。”九江和常家兄弟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他不是观望派对吧?”
“呵呵,真正的观望派,压根就没有出钱,九江,我说得对不对啊?”
李景隆闻言,苦笑着点点头。
“是啊,当时他们都没有表态,而是默默走了,甚至有几个和他们关系好的侯伯,也因此没有出钱。”
“是谁啊?”常茂皱眉问道。
“宋国公冯胜、颍国公傅友德。”丹苏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这两个老东西,才是真的观望派。
明明是铁铁的武将勋贵派,和文官有着不可磨合的割裂,却还畏畏缩缩的。”
“这个,其实也能理解。”李景隆想着这两人,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他们这两人,年纪已经很大了,只想着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对于朝廷的暗流,也不大关心,而且他们的后辈也已经在军中任职,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就想着观望了。”
“哼,我看,他们就是害怕皇上!”常茂一拍桌子,嚷嚷道:“这两个老货都被皇上盯着呢,说白了就是怂!”
丹苏听了两人的发言,不禁一笑。
安安稳稳?
没有后顾之忧?
宋国公冯胜,原时空洪武二十八年被赐死!
颍国公傅友德,被逼得直接在朱元璋面前先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后再自杀!
一个比一个惨!
如果朱允炆坐上储君之位,这两个老货别管以前有什么功劳和情谊,老朱的刀可丝毫不留情!
身居高位后,有些事你不参加不代表和你没关系!
你要是不进场争夺席位,就会变成下一场席上的菜!
“先生,对这两个老家伙,您怎么看?”常升问道。
“呵呵。
所谓政治,就是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而斗争,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
既然这两位国公不想坐主席位,到时候就和小孩坐一桌去呗。”
丹苏的心中,已经将他们抛除在外。
反正他们又不敢和文官勾搭,那是找死。
在军中的势力也大不过蓝玉,武事不太指望得上。
至于和文官对线,有武定侯郭英便可。
但是——如果他们真的要倒向对面,自己也就可以放心挥舞屠刀了。
勋贵,终究只能是允熥手上的刀,不能让刀成为主人!
“总之,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明说了。”丹苏正色道。
“帮你们的外甥争皇位,这事一步生,一步死。”
“赢了,我把郑国公的称号还给你们。”
“输了,全家都要陪葬。”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请郑国公和开国公现在回答!”
“哈哈。”两兄弟相视一笑,说道。
“我爹曾对我们讲过: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我们可是开平王常遇春,常十万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怕?”
“老爹和老姐还在天上看着呢,我们绝不能被皇帝给憋死!”
“干了!”X2
“好气魄!”李景隆大吼一声,提起那瓶洪武十一年的女儿红,倒了满满四大碗。
四人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尽显豪迈!
或许是心灵感应,丹苏怀中的允熥也醒了,看着如此热闹的氛围,他的心暖了许多。
大家,都是为了我啊
正当五人大笑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位老妇人的不满声。
“你们两个笨货,我外孙来了,怎么都不叫我?”
常升常茂听到这个声音,酒顿时就醒了。
“娘,您怎么来了?”两人连忙开门去迎接,
开了门,一位老妇人摸着门框走了进来。
她就是蓝玉的姐姐,常遇春的妻子,蓝氏。
此时的她,眼睛早已迷到无法看清人。
使劲甩开两兄弟的搀扶后,她抓住了一只胳膊。
“哎哟,我的乖外孙啊,外婆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长得真结实啊。”
“哎哟我的娘啊,您抓错了。”常升看着老娘拽着丹苏先生的手臂,赶紧说道。
丹苏被蓝氏抓住手臂,但心里没有抗拒的感觉,索性就任由老人抓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