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
下了朝的吕本,自然是拉着齐方黄三人,外带一个孔讷,前往了西府。
如今,丹苏和勋贵结盟,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
那他们也不掩饰了。
到了西府,经过下人的通报,吕氏面带喜色迎了出来。
见到父亲和齐方黄三人,她连忙问道。
“如何?那个狂妄的家伙是不是已经被你们踢出朝堂了?”
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黄子澄,由于这次的冒进,本来要到手的国子监司业也丢了。
方孝孺、孔讷,二人更是被丹苏怼到地缝里。
不说是名声扫地,至少也是传笑仕林。
尤其是吕本,还被强行赌上了全族的身家性命。
齐泰算是受波及最小的,他叹了口气,将今日之事娓娓道来。
吕氏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什么什么?
那丹苏不就是个江湖术士吗?
怎么突然变成文治大臣了?
还能提出这么多国策?
“怎么可能?他丹苏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吕氏满脸不可置信,直接伸手抓住了方孝孺的肩膀。
“方学士,你说,齐侍郎讲的是不是玩笑话,你快说啊!”
方孝孺也是第一次吕氏如此失态,眼里有着落寞,也有震惊,但更多的还是无奈。
“太子妃,齐侍郎说的——都是实情,我们让您和淮王失望了。”
方孝孺很eom,要知道,今天可是他淮王师和吴王师丹苏的第一次对碰。
结果呢?
简直是鸡蛋碰石头!
我方孝孺堂堂一代大儒,居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孩指着鼻子斥骂!
以后,那些翰林同僚会如何看自己?
皇上会如何看自己?
自己还怎么辅佐淮王成就大业,谥号文正啊!?
想到这里,方孝孺的胸口不停起伏。
最终——
“噗!”方孝孺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正好吐到吕氏脸上,随即直挺挺倒下去。
“啊啊啊啊!”被老血糊了一脸的吕氏被吓得狂叫,齐泰等人也懵逼了。
不是大哥,你有这招为啥刚才不往那丹苏脸上喷?
恶心恶心他也行啊?
哦对了。
他戴着面具呢。
现在好了,先把自己人给恶心到了。
吕本是老人,自然冷静许多,赶紧让侍卫将方孝孺抬进去,然后去请太医过来诊治。
一个时辰后,方孝孺被一阵讨论声吵醒。
吕氏等人,正坐在大厅中的桌子旁议事。
“没想到准备那么充分,还是让那黄口小儿反将一军!”吕本狠狠地将酒杯砸到桌子上。
“哎呀,吕太卿莫急。”齐泰安慰道。
“齐侍郎,您说我如何不急?”吕本此时已经喝得眼睛通红。
“那个小儿,自己说三年能成事,那他吹牛皮我还不能反驳一下?皇上居然会顺着他的意思,把我吕氏一族的命都当赌注压了上去!”
一想起这件事,哪怕是五人中最沉稳的吕本,也忍不住叫屈。
“父亲,你担心什么,你应该高兴啊。”吕氏已经擦干了脸上的血迹,幽声道,“你们不会都相信,那丹苏能做到吧?”
“这老夫当然不信!”孔讷摆摆手,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加入了淮王阵营。
“那丹苏小儿,想搞什么帝国大学,还想把我的国子监给纳入什么什么‘文科院?’他做梦!”
“孔祭酒,我劝你还是谨慎一些。”黄子澄喝了几杯闷酒,沉声道。
“太医院何等重要之地,学徒都是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可纵是吴院正给那些学子讲清楚了利弊,还是有七人跑了。由此可见,那丹苏蛊惑人心的本领是一等一的。”
“哼,太医院。”孔讷冷笑一声。
“太医院的学徒要成为大师,可能要数十年,但我国子监的学生,可是能速登天子堂的!”他极度自信,那个学生会放弃荣华富贵和威严权势,去跟着丹苏那个狂妄的家伙去搞什么大学?
“黄学士莫要担忧了,我明日就告诉全国子监的学生,让他们知道丹苏此人的恶劣品行!”
“没错!”方孝孺突然揭开帘子,走了进来,他阻止了齐泰黄子澄的搀扶,看向孔讷。
“孔祭酒,十日后吧,十日后等我好了,我亲自去国子监,向学子们揭露丹苏的丑态!”方孝孺又感到了机会到来。
他虽然在朝堂上落了下风,但可以从国子监这样的士林之地占上风啊!
到时候,丹苏定要被万人唾弃!
就算他今日耍了威风又如何?
最终的赢家,一定是我方孝孺!
六部文官VS武将勋贵,优势在我!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方学士,你要怎么说?
要知道,丹苏可是提出了五条文治国策。
如今皇上采用了三条(扫盲运动、大明新闻局和洪武大典),
他自己搞一条(帝国大学),要让他声名狼藉,可不太好吧啊?”
“呵呵没关系!”方孝孺自信至极,甚至连脸色都好了许多。
“他丹苏不是说过:圣人之言不足畏,祖宗之法不足惧吗?”方孝孺抓住了他以为的“小辫子”。
“就凭这等不尊圣人,不尊祖宗的言论,我就能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嗯,我看行!”孔讷点点头,虽然方孝孺在和丹苏的言斗中失败了,但是自身实力还是过硬的,骗骗那些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再容易不过。
不过孔讷不明白一个道理。
正是因为国子监的生员大都是年轻人,他们才更加务实。
更加——理想主义。
想好了诋毁丹苏的方法后,众人又将精力放在了吴淮之争上。
“诸位学士,现在情况紧急。”吕本被吕氏灌了几杯茶后,酒也醒了几分。
他沉声道:“如今,丹苏的爵位晋升到了子爵,还整合了武将勋贵那边的力量,和咱们打擂台。
今天的捐款就是证据!”
想起今日那气势宏大的捐款,众人的心头就像被压了一座山。
八百万两白银啊!
还有两位国公京城郊外的封田!
好大的手笔!
“整合?不见得吧?”孔讷身为孔家家主,看一些东西比较清楚。
“宋国公冯胜和颍国公傅友德,这两个军头国公可没捐款,而且我听说之前筹建吴王府,这二位也没出钱。”
!
“孔祭酒,您的意思是——”吕氏的声音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