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老朱余怒未消,知道自己已经很幸运的茹瑺也舍下脸面,动动身子调整成跪姿,向老朱认错。
“皇上,臣刚才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话是求饶话,但语气中很是不忿。
老朱冷哼一声,接住了台阶,稳稳地走了下来。
“这次就饶过你,下次——哼哼!”
回过头来,老朱看着丹苏将刀还给侍卫,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的手,没事儿吧?
“小意思,没事儿。”丹苏张开刚才握住刀刃的手掌心,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破。
老朱点点头,走回了龙椅,示意丹苏跟他们解释。
老朱的棒子已经挥舞完了,也该自己跟给群尚书讲讲道理了。
看着其他几位尚书回归原位,丹苏开口道。
“茹瑺尚书,你刚才说,兵者,国之大事,不可将军队交到我手上,我想请问,我丹苏是哪国人?”
“美苏子自然是大明人。”
“那好,军队是大明的军队,皇上是大明人,诸位领兵的武将勋贵也是大明人,难道大明的军队到了我丹苏这个大明人的手上,就不是大明的军队了?”
“这——”
“还有,皇上明言,给我的不是兵,而是兵额!
我手里一个现成的兵都没有,怎么能说是把军队交到了我的手里?”
“嘶——”茹瑺心头一紧,自己刚才没理清这点。
丹苏依旧在输出。
“茹瑺尚书,藩王的军队都是以京营为主要框架,卫所兵为辅,我丹苏自行招募的军队质量,能比得上朝廷的军队吗?
我知道,你们怕吴王府有反心,毕竟松江府距离京城不过几百里,
但是京城外有京营啊!
我只有三万缺乏训练的新兵,京营里可有二十多万精锐啊!
你怕什么?
你们怕什么?
别的人造反都是在边境屯兵几十万,我在二十万精锐的眼皮子底下造反我吃饱了撑的?”
丹苏缓了口气,继续道。
“况且,我训练的大都是海军,还邀请了信国公汤和前去协助训练,尚书大人莫不是对信国公不放心?”
听到丹苏还请了汤和,茹瑺心中大骇。
他们不是傻子,自然清楚皇上是准许了丹苏的条件的。
请信国公前去,肯定也是皇帝的意思。
武将那边肯定也知道了。
看来,大势不可逆啊。
算上刚才丹苏还救了他一命,茹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兵部没有意见了。”
解决了茹瑺,按顺序,下一个要对付詹徽,可徐铎却提前插队。
“美苏子,詹尚书那边不着急,我先来。”
(詹徽:<(-︿-)>)
丹苏点点头,道:“好,那我就说说盐铁之事。”
“哎哎哎。”徐铎摆摆手。
“按皇上之前说的,松江生产的盐铁若是只在松江和大明之外售卖,这点儿损失,户部可以接受。”
由于不想和这位大财主闹僵,徐铎首先退了一步,对此,丹苏也很满意。
“那您想问什么?”
“老夫想知道,松江三万军队的军饷与平常消耗,该怎么办?”
“徐尚书放心,三万军队的一切支出,由我负责,绝对不花户部一文钱!”
“哈哈,一文钱不花,也不太好吧?”
徐铎话里有话,也戳中了丹苏的根本目的。
普通藩王的三卫支出需要朝廷支出,朝廷也靠着银子粮草,控制了藩王的军队,大大降低了造反的风险。
可松江三万兵马的一切都由丹苏供给,本质上就成了丹苏的私兵。
只要丹苏一声高呼,他们就能起兵造反。
不管丹苏有没有这个心,他的所作所为都有这个意思。
徐铎想借这个,和丹苏博弈一番。
“哦?那徐尚书想如何?”
对于私兵问题,丹苏清楚、老朱也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老朱同意汤和去协助练兵的理由。
不过丹苏说得太理想化了。
说什么抗倭,灭盗
说白了,就是用一张大饼,堵住了老朱的嘴,让他对造反方面降低了戒心。
如果徐铎现在一嚷,百官强烈反对。
那说不定反应过来的老朱还真会给自己下绊子!
这个徐铎,真是不简单啊。
“那您有什么看法?”丹苏放低了声音。
徐铎心领神会,也压低声调。
“宫里的几位皇子,原定下月封王,秋天就藩,
还请美苏子拖延个一年半载,好让我们户部喘口气。”
丹苏闻言,会心一笑。
说白了,这位老尚书,还是没打算放过老朱的内帑。
皇子今年不就藩,他就有理由要钱了。
不仅如此,皇子就藩后,还会截断一部分当地的银粮税收,户部收入就少了。
总的看来,他还是为了户部考虑啊。
“行,下了朝我会劝皇上的。”
得到了丹苏的许诺,徐铎也放手了。
剩下吏部和礼部,说实话,和丹苏冲突最大的,就是他们。
对于吏部。
自从自己入朝,大明新闻局、大明快递局和大明交通局就出现了。
以后还有一大堆机构,其中的升迁肯定不能归他们管。
对于礼部。
自己昨天可是说了圣人之言不足畏,祖宗之法不足惧。
自己和他们可以说是八字不合。
而且礼部还管着外交事宜,未来松江一定会成立大明外交部,到时候也会起冲突。
还有思想变革,也绕不开
这些几乎都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怎么说服他们呢?
詹徽和任子泰死死地盯着丹苏,内心打定了主意。
无论丹苏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松口!
一定要卡住松江的未来!
丹苏叹了口气,随即向二人开口:“你们——”
“嗯——?”两个尚书提高音调,想知道丹苏准备怎么忽悠他们。
“执行皇上的命令吧。”丹苏摆了摆手,索性说道。
“喂!”两人齐齐喊道,丹苏的出其不意让他们懵逼了。
詹徽:┻━┻ ︵ヽ(`Д′)?︵ ┻━┻
任子泰:ヽ(`Д′)?
“你刚才不是跟茹尚书徐尚书聊得很欢吗?怎么到我们这儿就不说了?!”
丹苏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下身子,淡淡道。
“反正说了你们也不会听,我也懒得解释,就这样吧,哎嘛这嗓子都要冒烟了。”丹苏仰头,随即朝着两人脚边。
“喝——忒!”
老朱被逗乐了,这还是丹苏第一次不讲道理。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懒得开口,但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自己也一锤定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