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小姐?为什么啊?”
晴儿红了眼眶,急不可耐的问道。
看着晴儿泪眼婆娑的模样,金长歌努力维持的严肃脸色终究还是松了,她嘴角微抿,目光变得柔和,摸着晴儿的头说:
“丫头,你长大了,自然就该出府了。”
“这里,不是你的安身之地。”
话音落下,“唰”的一下,晴儿的眼泪汹涌而出。
“没有啊!我觉得跟着小姐后面很好,是晴儿让小姐不高兴了吗?”晴儿一把抱住金长歌,脸埋在金长歌胸前,抽抽涕涕的哭了起来。
金长歌试图抬起她的脸,但发现晴儿这双手仿佛铁箍一般,她甚至感觉得到晴儿的身子在不断颤抖。
于是金长歌低下头,额头的青丝垂落,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即将出嫁匈利国,那里是异国他乡,我不能带你一起前去。”
“你我二人,虽是主仆,但我却把你当妹妹,只是今后,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晴儿,你我,也该分别了”
话未说完,晴儿呜咽着说:“小姐在哪我在哪,我哪都不去,我只跟在你后面。”
“小姐,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出嫁呢,这肯定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事”
“我知道!肯定是老爷他们逼你的!小姐你不能去”晴儿抬起头,红着眼喋喋不休的说道。
金长歌摇摇头,挤出了一丝笑容:“不,这是我决定好的事,没人逼我。”
“我活了十九年,却好像白活了,但现在我已经明白了,看清楚了很多事。”
“我才知晓,我能做什么,我该做什么。”
她低下头,擦去晴儿脸颊上的泪水:“看看你,哭的跟个大花猫似的。”
“又不是现在就让你走,我还想让你多陪陪我呢,下个月,你就自由了。”
“你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不用当奴仆,不用伺候任何人。”
“金府虽大,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但缺了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金长歌似乎有些恍然,她的眼眸逐渐失神。
“我想,你该去过自由自在的人生。”她轻声说。
晴儿眼睛通红,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她贴着金长歌的胸口,哭诉道:
“小姐,我了解你的,难道你不想吗?”
她一把抓住金长歌略显冰冷的手,声音越来越急迫:
“小姐,听晴儿一回。”
“我知道你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走吧,小姐,我带你离开,离开这牢笼!”
金长歌愣住了。
但旋即,她笑得眯起了眼,眼眸都弯成了月牙。
晴儿急忙说:“小姐,真的,你信我,我带你离开,我知道你也想离开这里了!”
“我有办法的!我能带小姐你离开。”一边说着,晴儿一边抽泣。
悲伤的哭声中,金长歌将嘴贴在了晴儿的耳边,低声说:
“你这只小狐狸,露出尾巴来啦。”
“你什么时候,和秦泽联系上的?”
话音落下,晴儿张着嘴,一时之间都忘了哭,她看着金长歌的笑脸,一时有些发愣。
片刻的沉默后,她结结巴巴的说:“小姐你”
金长歌笑得更厉害了,她掐住晴儿的脸:
“臭丫头,先前一直装模作样,暗示我好几次了,你当我不知道呢?我懒得点破你罢了。”
“哼,要不是看你年纪小,也没害我的心,我肯定要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里面好好拷打一番。”
随着这话落下,晴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小姐,原来你都知道了。”晴儿皱着小脸,吸溜着鼻子,眼泪却渐渐少了。
“你还没回我话呢,现在我可是在审问你,你现在是被我抓住的小间谍!”金长歌扮出一个吓人的脸色,恐吓着晴儿。
晴儿脸色逐渐涨红,小声说:
“我我不是王爷的人,我我是赤潮盟的。”
“不过也算是王爷的人吧”
听到这话,金长歌扮不住鬼脸了,她又轻笑了起来:
“王爷?该叫陛下了吧?”
晴儿听着她的笑声,心中却七上八下,她紧张的左右环视,生怕有人听见,但这演武房毫无疑问是没人的,而且两人都是轻声说话。
金长歌看她这紧张的脸色,她拍了拍晴儿的脑袋:
“别害怕,晴儿。”
“我都明白的,还是按照我说的,下个月你出府去吧,以后我不在,这府里,没人能护着你了。”
“这里太污浊了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能在这里待下去。”金长歌脸色逐渐变得冷淡,声音也冷了起来。
“那你呢,小姐!你不也是吗?既然你都明白,那就和我一起,我们一起走吧,不要管那些事了,我们没办法改变的。”晴儿劝说着金长歌。
金长歌这时却仿佛失神,她又陷入了迷惘。
“不,不一样的。”
“百姓们说,我们金府,从上到下,只有那门口的石狮子是干净的。”
“我生在这里,自小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我和他们没有太大区别。”
“走不掉的我是永远也走不掉的”她喃喃自语着。
“怎么会呢小姐!你不是坏人!”晴儿又呜咽了起来。
金长歌的视线逐渐汇聚,她看向了晴儿,脸上却再度露出笑容:
“我是不是坏人,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
“等以后,让大家来说吧。”
“好了,丫头,这最后的一点时间,你再陪陪我”
“哇”的一声。
晴儿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不走我不走你别想把我甩掉,你去哪我去哪。”她紧紧搂着金长歌,鼻涕眼泪流的到处都是。
金长歌无可奈何的叹着气。
正此时,门外传来喊声:
“小姐,昭阳郡主看您来了。”
——
“来了?”
“来了!”
“这帮家伙”
勤阳城,府邸内,福山面色凝重,神色有些焦躁,一旁的三浦却神态悠然,他气定神闲的说道:
“天晴了,雨停了。”
“秦泽这帮家伙,就马不停蹄的来了,呵!来的倒是快。”
“何时能到城门口?”
福山沉声回道:“可能中午之前就能到。”
话音落下,,三浦扭过头看向坐在椅中的伊东纯义:
“将军,以逸待劳,咱们也等了些时日了。”
“如今秦泽携军而来,咱们也该出动,锉一锉他们的锐气了吧?”
“可得教他明白,我扶桑可不是软柿子!”他脸色狠厉的握紧了拳头。
伊东纯义从椅中站起,他面色阴沉,冷着脸道:
“村田的兵马,被他们打的全军覆没。”
“如今,既然我们来了,也该给他们还以颜色了!”
“三浦!福山!”他大喝一声。
“是!将军!”三浦与福山脸色一正,站的笔直!
“召集全军,准备迎战!”
“是!”
当即,三人一同而出。
不多时,在召集的大军面前,伊东纯义已经披甲戴胄,他站在高台之上,身旁站着三浦与福山。
三浦面对着乌泱泱的士兵们,润了润嗓子,而后高声道:
“带着你们来这里,前前后后,已经有段时日了。”
“村田将军,带着他的大军,一路打到了临滨城!这是了不起的成就!让我们不至于一来这里就要立刻参战!”
“也让我们在这段时间,得到了充分的休整!”
“只是你们也知道,在之后,他们被敌人击败了!死去的这些人,都是我们扶桑的好男儿!”
“不能要他们的命,白白丢在这异国他乡!”
说到此处,三浦面色通红,而后一声暴喝 :
“我们要让敌人,付出代价!要让他们偿命!”
紧跟着,士兵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