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又过了三天时间。
西乡瞭带着仅剩的三艘船全速航行,终于抵达了川西港。
一踏入陆地,西乡瞭不敢歇息,立刻带着人策马奔腾,踏上了前去京都御所的路途。
扶桑并不辽阔,而京都御所距离川西港也不过一天路程,在入夜时分,一路匆匆的西乡瞭终于抵达了京都御所。
此刻,京都御所,偏殿内。
烛火微微摇动,殿内一片肃杀之意。
身着黄栌染御袍,头戴立缨冠的明仁天皇面容冷峻,正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西乡瞭。
西乡瞭跪倒在地,脸上毫无血色,身体在微微颤抖。
在其两侧,站着数位大臣,皆面现肃色,眼中的冷峻之意让西乡瞭如坐针毡。
“还未登陆,便被击败,甚至于,只剩下三艘船的人逃了回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
明仁天皇个子不高,只有五尺,但此刻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威严,随着他的话落下,西乡瞭急忙道:
“陛下,非是我等无能!”
“实在是没想到,他们他们竟然都已经占了沙湾港口,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导致兵败啊!”
“更何况,我们明明在港口上看到了三浦,!三浦健太郎这家伙!是出卖我们了!”
明仁一脸怒容,他瞪视着西乡瞭,斥声道:
“败了就是败了!”
“哪有那么多说辞?若是你们足够谨慎,怎会落到这般惨败?!”
“西乡,这次前去我可是对你给予了厚望啊!”明仁双眼微眯,声音愈发冷峻起来。
西乡瞭心中一紧,辩解道:
“陛下,您要知道,村田他们早早就败了。”
“伊东将军赶去之后,我以为他们肯定还在和焱国的兵马鏖战,那港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被夺走!”
“您说我怎能想到,我们刚去焱国,便会遭遇到他们的伏击呢?!”
“这实在怪不了我们,若是伊东将军不败,亦或者说不这么快被击败,我们也不会就这么被击溃。”
“这这真不是我们无能!”
他的话刚说完,站在一旁的西乡隼脸色铁青,但却轻咳了一声。
而在另一边,山中拓真却脸色涨红,他捏紧了拳头,身体在微微颤动。
西乡这次狼狈的逃回来,已经让他得知自己的儿子山中寺岛死在了海上,不,不仅是自己的儿子,还有那些武士们!
先前村田前去焱国,已经带去了不少兵力,而如今儿子又带去了一批,但他们却先后战死。
此外,大儿子山中秀仁还在高利国,带去的兵马也不算少,而在硫岛那里,虽然主力军是坂本的人,但自己也派去了些兵马。
如此,在本土,自己手中的兵力大多都是些参军没几年的新兵,老兵只占少数。
如今去征战焱国,接连失利,死去的人大多还都是些老兵,虽然国内的人在不断参军,军队兵力每日剧增,但这近一个月内,损失的人简直是难以想象!
这个战损,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最开始前去焱国,在东海的战事一直极为顺利,虽然也有战损,但不值一提,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最开始的那些战役,可谓是逢战必胜,若是顺势继续打,攻占整个焱国可谓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在那秦泽带领大军来到东海后,前后所发生之战事,简直是天壤之别!
算上最近的这一场仗,前前后后,去了三波兵力皆折戟沉沙,西乡的这次惨败,毫无疑问也代表着伊东纯义他们也已经全军覆没!
山中托真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已无暇再想痛失亲子的悲痛,萦绕在脑海中的,是强烈的危机感!
不论是昔日的大乾,还是如今的焱国,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庞然大物!
先前以为大乾势微,已经衰落,但如今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不!还不止于此!
准确来说,这是一个正在复苏的庞然大物!
这几场仗下来,正在宣告着它正在复苏,还是以一个极其恐怖的姿态复苏!
他太了解焱国,以及焱国人了。
若这庞然大物恢复如初,毫无疑问,它定会宣泄出怒火,那广阔的土地上,有着远超扶桑的人。
如此
“嗡——”
想到这里时,山中托真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嗡鸣。
他身子一晃,在两息后才站稳了脚步。
山中托真的异状并未被人发觉,此刻殿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不断辩解的西乡瞭身上。
西乡瞭涨红着脸,在不断的辩解此次失利责不在己,而明仁天皇此刻的脸色却越来越差。
他已怒到了极点。
攻下焱国,将焱国作为今后的居所,让焱国这辽阔的土地成为扶桑所有,这是千百年来,每一任天皇的夙愿!
如今到了自己这个时代,终于找到了机会能够攻下焱国。
可如今不仅连一个东海都没有彻底攻下,甚至还接连被击败,死在焱国的人已经有数十万人!
“呼——”
明仁攥紧了拳头,呼出了一口浊气,强烈的挫败感萦绕心头,怒火在不断发酵,但却无处发泄。
此时,西乡瞭的声音继续传来:
“陛下!以末将之见,这焱国,恐怕不能再打下去了!”
“再派人去,我看只会让更多人战死在那里!”
“现在的焱国军队,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陛下!这次咱们就不该去焱国,死的人太多了呀!这这根本打不了啊!现在是一场仗都打不赢,更别提攻下整个焱国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的人全部去焱国,也耗不起啊!”
西乡瞭一句接着一句的说道。
众大臣一言不发,大多低着头,愁眉不展,而那西乡隼则连忙给儿子使眼色,但西乡瞭却似乎并未察觉。
“陛下,您看”西乡瞭还在说。
明仁此刻脸色已经冷峻如霜,西乡瞭的话让他愈发愤怒,他阴沉着一张脸,从高御座上站起。
跟着,他抄起刀架上的一柄短刀,猛地往台下投去:
“你自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