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正时。
圆月高悬于空,满地银白月色之下。
在徐达与常遇春所带兵马赶来后,戚继光与俞大猷所统率的先锋大军驻地休整,自渡海而来后,他们还未曾歇息过,而接下来的战事,将由徐达和常遇春发起。
当即,徐达与常遇春带领大军杀去了秋原县,而秦泽作为统帅,在典韦与许诸的护卫下,他亦跟随前往。
而在另一边,已经赶到秋原县的村田耕助已经整合好了兵马,加上从绯舍县赶来的另一支兵马,此刻他们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十一万人。
如今,他们正镇守在秋原通往京都御所的大路上,此处乃是一片旷野,不然难以布置这么多的兵力。
而之所以不守城而战,原因也很简单,秋原县并没有城墙。
严格来说,整个扶桑,只有京都御所有城墙,并且那城墙还不高,甚至比不上焱国一座中等城池的城墙高大。
作为岛国,扶桑地动频发,建造城墙哪怕是经历小震,也容易倒塌,因而建造城墙可谓是劳民伤财,弊端远大于利处。
因而这种情况之下,他们所能依赖的城防也只能靠那山川河流,凭借天然地势形成防护。
可秋原县并无依靠,因而也就意味着几乎没有城防。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一开始的登陆战中,山中拓真才会那般慌张,敌军一旦踏入扶桑境内,所带来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此刻,扶桑军营中。
村田耕助站在篝火旁,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不断燃烧的火焰。
在其身旁是来自于绯舍的吉野千堂,村田耕助军职更高,因而吉野千堂在带着自己的兵马与他会合后,便交出了自己的指挥权。
看着村田耕助那面无表情的脸,吉野千堂斟酌许久,开口说道:
“将军,敌军在白天便已经战斗了许久,如今已到深夜,正是他们歇息的时候,我想”
“这个时机我们应该利用好。”
“毕竟我们现在的兵力已经很多了。”
“再等等,还有兵马正朝着我们这里赶来。”村田耕助面色不改的回答道。
“可是敌军此刻是堂而皇之的待在了我们的领地,他们击败了山中将军的兵马,令我们的新军如今十不存一,杀了那么多的人,末将实在是看不下去啊!”吉野千堂脸色微微泛红,眼中涌现怒意。
“难道我不知道吗?只是村田临走之时已经和我说了,这支登陆而来的敌军非同一般,我们只能用碾压的兵力将他们一次击败。”
“断断续续的打下去,他们的远程武器会将我们逐渐蚕食。”
“稍安勿躁,吉野,我们在这里等待,能等到我们的援军,而敌军,可是孤立无援呐。”
此言一出,吉野千堂攥紧了拳头。
“只是我一想到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却能安然的待在我们的领地,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混蛋!接下来我定要杀他们个尸骨无存!”吉野咬紧了牙关,一脸狠厉之色。
村田耕助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心中的怒火并不比吉野少上分毫,事实上他何尝不想在这个时候立刻打过去。
二人的对话说到这里也随之结束。
但在片刻之后,数道马蹄之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是先前派出的斥候,他们从前方回来了。
还未等到这几名斥候赶到,山中耕助便借着月光看见了他们脸上那慌乱的神色,他心中一紧,随即是一股怒气开始蹿出。
很快,斥候赶到,当即下马汇报道:
“回禀将军,敌军还在行进!并且速度比之前快上了许多!”
“不仅如此,他们的兵力还非常多,那些骑兵们冲在前头,我们都不能靠近去探查啊!”
话音刚落,村田耕助便一巴掌甩了过去。
斥候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在地,他捂住脸,一脸不解的看着怒气冲天的村田耕助。
村田耕助的怒骂紧随而来:
“八嘎,让你去探查敌军动向,你在给我说什么梦话!”
“你究竟有没有去探?!”
“他们哪来的骑兵!?”
斥候一脸委屈,急忙道:
“将军,我们去了呀!看得明明白白,就是有骑兵,还不是一小支骑兵,而是数也数不清的骑兵大军!”
“不信将军你问他们,我没有乱说。”斥候手指身旁的几名同伴,那几人连连点头,跟着附和道:
“将军,确实是骑兵,而且兵力极多!一眼都看不到边!”
听着斥候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村田耕助愣住了,不止是他,一旁的吉野千堂也愣在了原地,但他紧跟着就开口问道:
“像你们这样说,难不成还有成千上万的骑兵?”
“有!绝对有!”斥候们跟着就回道。
“可这马是哪来的呢?”吉野千堂追问了一句。
斥侯们的声音在这时戛然而止,个个面面相觑,却不知该作何答复。
“马从哪里来的?”
吉野千堂又重复了一句,但还是没人回答他的话。
村田耕助揉着脑门,眼神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迷惘。
“定是他们用战船运来了这些战马!”这时,一名斥候开口道。
但刚说完这句话,他便知自己说了句完全不现实的蠢话。
微风吹拂,地面草叶随风而起,吉野千堂喃喃自语道:
“怪事怪事”
“将军!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敌军来势汹汹,正在朝着我们杀来!我们很快就要和他们短兵相接了!”斥候紧张的说道。
吉野千堂看向了村田耕助,等待着他的决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焱国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鏖战一个白天,不歇息就算了,还要组织兵马继续推进,甚至还 冒出了骑兵?!”
“我们这是在和什么人打仗啊?!”
月光之下,村田耕助咆哮了起来。
——
京都御所。
虽夜色已深,但这终究是个无眠之夜。
烛火飘摇,坂本信夫在家中来回踱步,眉头攥成了一个疙瘩,他正在思考。
‘先前在东海,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此番焱国人来我们扶桑,必是带着滔天怒火前来的,恐怕接下来要面临的是旷日持久的战争了。’
‘嗯先前黄天威曾说过,上一任皇帝金风鸾是个色厉内荏之人,这确实没错,若是她派兵前来,说不定还有机会议和。’
‘ 可如今的新帝秦泽却是个暴虐无比的疯子,他现在是打定主意要和我们打,按照这疯子的一贯秉性,恐怕是要打到我们亡国才肯罢休啊。’
‘天皇陛下似乎还意识不到这个问题,我若是直接和他说,恐怕他要给我定一个未战先怯,唱衰扶桑的罪名,说不定还要让我自裁!”
“八嘎!这蠢货!’
思绪到了这里,坂本信夫猛地止步,他一拍手掌。
“ 黄天威这混蛋恐怕就是意识到了这个局面,因而才会早早逃离,毕竟他是唯一从战场上抽身而退的人!”
“我也要做好脱身准备!还是先去望东港口,找那帮家伙!若真的不敌,恐怕需要他们的帮助!有他们掺和其中,焱国总会卖他们个面子收手的!”
“毕竟,焱国不可能敢于同时与两个国家发生冲突!”
当即,坂本信夫在夜色中匆匆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