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金长歌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苛责了。
“傻丫头。”
她松开手,摸着晴儿的脑袋,轻声说:
“那晚去行刺,我早已经想好死在那里的准备了,即便是”
话还没说完,晴儿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小丫头急声道:
“不许说这种话!”
“凭什么就要死呢!小姐又没做错事,还杀了那些坏人,凭什么不能活,不仅要活,还要好好活着,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晴儿脸色空前的郑重。
见她脸色如此肃穆,金长歌略有些诧异,但目光却变得愈发柔和起来,她温声说:
“嗯,我知道的。”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现在好好的,以后也要好好的才行!”晴儿说的郑重。
“知道啦,傻丫头,还要你说么。”金长歌刮了刮她的鼻子,晴儿又说道:
“陛下已经说了,不仅要带小姐回金陵,还要给您个身份,我看陛下那意思,是要将您纳做妃嫔,这宫里头的事,那水可深着呢,但您又是”
说到此处,金长歌立刻打断:
“乱说!”
“真的!”晴儿急忙说道。
“什么真的假的,行了行了,你想的太多了。”金长歌轻轻一推,将她从身上推开,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时候不早了,赶紧睡觉。”
晴儿却甩掉鞋子爬上了床,挨着她念叨了起来:
“真的呀,陛下既然已经说了今后要庇护您,他又在这大半夜的过来,只为了看您,要说他没有什么想法,那绝不可能。”
金长歌不吭声。
晴儿伸手搂住了金长歌的纤细腰肢,贴着她的后颈又小声说:
“小姐虽然身份有些特别,但那晚在船上杀得那些洋人们鬼哭狼嚎的,那么厉害,现在南港城可是人人都知道了。”
“大家都说您巾帼不让须眉,是个明事理,分得清家国大义的好女子呢。这一算下来,那一点王府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呢?。”
“陛下年纪也不大,听说和您还是同岁,他带着大军一直在南征北战,为黎民百姓而操心,如今国内之事总算是平定了下来,这也是个一心为国为民的好男子。”
说到这,晴儿微微欠身,贴着金长歌发红的耳朵笑说:
“您说,这是不是极为合适?”
金长歌依旧闷不吭声。
虽说金长歌不理她,但晴儿已是说到兴头,倒是愈发来劲,她舔了舔发干的嘴皮,又说道:
“据我所知,陛下以前在金陵时未曾与哪个女子相好过,后来出了金陵去北凉,这近一年时间他都是在打仗的路上,更是半分不得闲,如今大事已定,那接下来必然是要选后纳妃了。”
“说起来陛下还年轻,或许不一定急着选后纳妃,但皇太后急啊,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而这一年他还在不停的在打仗,几乎将整个国土都打了个遍,甚至还打到了扶桑去,这娘亲心里头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话。
如今好不容易国内安定了下来,又有大军护卫国土,太后肯定希望陛下尽快成婚,让妃嫔们诞下子嗣,还要越多越好,毕竟多子多福嘛。”
“这样一来,那选后纳妃就是个至关重要的大事,您也知道,陛下他不同于寻常人,眼光尤其独到,寻常那些大臣之女哪能入得了他的眼。但您就不一样了,您虽然身份特别,但您可是个巾帼女杰,这是大家都认的事,并且”
晴儿抬起头看着金长歌紧闭着眼的面容,接着轻笑道:
“您长得也好看,我还没见过像小姐这样好看的女子。”说着她又想伸手去摸金长歌的脸,但手刚一抬起还是放了下来,只“嘿嘿”笑了两声。
见金长歌还是不搭理她,晴儿又问道:“睡了?小姐?”
“”一片沉默。
晴儿知道她肯定没睡,毕竟哪有睡着的人脸这么红呢。
于是她又躺了下去, 老神在在地感慨道:
“古人们都说金絮其外败里其中,但我家小姐却不仅有沉鱼落雁的好相貌,还有颗好良心,不多见,不多见呐。”
“谁做了我家小姐的夫婿,那也是一种福分。”
“我都想不到还有谁能配得上您,哦,不是,陛下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我也瞧出陛下有那意思,只是不知道皇太后那边怎么说,毕竟老人家比较传统,未必就能像陛下那样看得开。”
“前几天我问了盟里的哥哥们,他们说太后老人家不久前已经从北凉回了金陵,是天官派人去接的,于是我就托好哥哥们写了信送去金陵,请那边的兄弟姐们们传一传那夜小姐的惊天刺杀一事,待传到太后耳边去,想来能令她对小姐改观。”
“嘿嘿。”小丫头又笑了一声。
金长歌再没法假装睡着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到晚在自己身边像个跟屁虫一样,时刻不离身的小丫头竟然能想得这么多,这么远,甚至还在背后谋划了这些事。
这赤潮盟培养出来的,都是这样的人才吗?!
她猛地一个转身,一下压在了晴儿软乎乎的身上,面红耳赤地说:
“晴儿,你你像个老妈子!”
晴儿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咧嘴笑说:“我才十六岁呢小姐。”
“才不是老妈子,我是碧玉年华的女孩子。”
“你就是老妈子!还是那种操心得不得了的老妈子!”金长歌又捏住了她的脸。
晴儿立刻反击,伸手掐住金长歌的腰肢挠了起来,口中跟着说:“小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是得为今后之事考虑啊。”
“难不成您不想入皇宫?日后陛下要纳您为妃,您要拒绝?”
金长歌被挠得忍不住发笑,她急忙制止晴儿,但晴儿就是不依不饶,口中只是在追着问:
“快说!”
“再不说我要下狠手了!”晴儿威胁了起来。
“臭丫头,快停下!我要喘喘不过气来了哈哈。”金长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本就怕痒,并且这施以恶行的小丫头也不是常人,作为赤潮盟的密探,她身上可是有着些三脚猫功夫的。
二人在床上闹做一团,床铺被折腾得乱糟糟一片,不知不觉间,晴儿已经翻到了靠墙壁的那一侧,金长歌终于是靠着不俗的武艺占得上风。
如今不仅将晴儿擒住,甚至还骑在了她身上,她当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葱葱玉指不住地挠着晴儿的腰。
晴儿脸上虽是笑意,但心中却是叫苦连天,如今受制于人,小姐又下了狠手,她只好开口求饶。
“饶了我小姐,我不敢了哈哈哈。”
大笑声中,晴儿背后突然硌上一条狭长的硬物,硬物凸起的那一块恰好硌在后脑,她大叫一声:“好痛!”
金长歌连忙松手,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哪里弄疼你了?”
晴儿一手揉着后脑勺,一手往床铺下面摸去,抓住那硬物后她一把将其拿了出来。
打开的窗户中投射出银白的月光,它温润的像是水一般洒在床上。
月光下,那柄“辟水”被晴儿握在手中。
朱红的剑柄上,正面阳刻着烈焰裹身,于云端腾飞的五爪金龙,反面则是那火中涅槃,展翅上青云的五彩金凰。
看着这柄剑,晴儿目光逐渐掠过,看向了金长歌那泛红的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