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六日的早晨,天际万里无云,太阳刚刚升起。
战马的嘶鸣声在营帐外响起,秦泽缓缓揭开被褥,脸上仍遗留着一丝困顿,他搓了搓脸,片刻后离开了营帐。
扑面而来的寒风让秦泽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展眼望去,士兵们已经收拾好了行装,而战马正在寒风中嘶鸣,相较于前几天,如今的军队人数增加了不少,而炮车的数量甚至达到了上千门,这都是一门门重炮,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它们将作为主要进攻手段。
“陛下,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前路已经探明,在主路半径三十公里内都没有发现任何敌军伏兵的踪迹,若是在更远的地方埋设伏兵,那他们也难以对我军发动突袭。”
“因此陛下,我们可以直接前去海因里希。”吴四海恭声说道。
秦泽微微颔首:“看来他们都将兵力集中在那里了。”
“这是要与我们正面抗衡。”
吴四海点了点头,道:“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那里有多少敌军。”
秦泽面色漠然:“不知道多少,我们更要准备充分一点。”
“我想我们得不断增加兵力才行了”
——
撒利维亚,皇堡议事厅内。
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阴雨绵绵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糟糕,而此刻正在开会的冯帕伦听着这吵闹的声音,也愈发心烦气躁。
“把你的烟赶紧给我掐灭掉!”会议中途,冯帕伦突然朝着坐在椅中的沃尔夫冈怒吼了一声。
叼着烟斗的沃尔夫冈一愣,连忙掐灭了烟斗,这短暂的插曲并没有中止会议的进行,在呵斥完沃尔夫冈后,冯帕伦接着怒声道:
“相较于海军,帝国的陆军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骄傲!我无法想象在那帮该死的焱国人入境后,我们的陆军部队会如此轻易的被他们击败!”
“可现在你们都知道了!”
“一号那天焱国人攻破福斯特港,其后不到三天时间,马其顿军工厂竟然就被他们攻占了!”
“而我!竟然在今天才收到消息!!他们都在干什么?!”
愤怒的质问让在场的军官们都脸色难看,事实上他们也没预料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前线就接连传来失利的消息。
就在今天,通信兵带来了军工厂已沦陷,且布鲁斯特港部队近乎全军覆没的信息。
这道信息对帝国来说绝对不是无关痛痒的小事,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让人棘手的地步,因为在乔恩哈姆省,如今只剩下海因里希军事基地那里驻扎着军队,而海因里希却在乔恩哈姆省的最东边恩佐士山脉那里,这意味着乔恩哈姆省差不多快要全面沦陷了。
“陛下,乔恩哈姆省前几天在下雪,这让通信兵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一名军官在这时低声说道。
他的话刚落下,冯帕伦便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他怒声吼道:
“我们现在要争分夺秒!你们明白嘛?!”
“迪兰已经带着第六集团军赶去支援,但他们至少需要十几天的时间,如果在这期间海因里希堡被焱国人攻占,那乔恩哈姆省就全部沦陷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沃尔夫冈脸色凝重的说道:“陛下,第四集团军在海因里希堡,焱国人不会攻破那里的,而在这期间,迪兰的部队会及时抵达进行援助的。”
冯帕伦双目一瞪,道:“我也希望是这样。”
“但目前的形势已经容不得我们再抱有乐观的想法了,海因里希堡如果沦陷,恩佐士山脉将被焱国人控制,那我们要付出巨大代价才能在今后去收复!”
说着说着,冯帕伦摇晃着脑袋,咬牙切齿的又说道:
“让塔姆辛和格雷格带着第五与第七集团军立刻赶去恩佐士山脉!”
“十五天!我只给他们十五天时间,他们必须要在十五天之内给我赶到!!”
此话一出,军官们面面相觑,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沃尔夫冈踌躇着说道:“陛下,第五与第七集团军虽然在南部地区,但它们分别在特法伦省与荷斯因省,若是春秋季节急行军的话或许能在十五天内赶到,但现在是冬季,恐怕”
话未说尽,冯帕伦怒声打断:“混蛋!作为陆军元帅,你难道不知道恩佐士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来!你给我解释解释!”
沃尔夫冈脸色一滞,当即道:“那是苏恩哈姆省与波卡米亚省之间的交通咽喉,是我们的西部门户,整个西部战线的支撑点。”
“而作为丘陵地带,那也是我们帝国最好的壁垒,易守难攻,敌军若没有上百万的兵力,绝对无法攻破。”
话音刚落,冯帕伦斥责道:
“只说前一句就够了!”
“一旦失去那里,我们再想派军队去苏恩哈姆省消灭焱国人,将变得无比艰难,而焱国人若是从山脉出来,整个波卡米亚省都是开阔的平原地带,交通又格外发达,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往各地!”
“而这里,撒利维亚,将直接受到他们的威胁!”
“所以我们必须要围绕着恩佐士山脉打造防御阵地,既要在那里击败进攻的焱国人,也要以那里为据点,为接下来收复苏恩哈姆省做作战部署!”
“现在,你们都明白了没有?!”
军官们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而沃尔夫冈则说道:
“在有三支集团军前去的支援的情况下,加上海因里希军事基地的第四集团军,我们的总兵力会达到一百三十万人以上,加上天然的地利优势,焱国人如果妄图攻打,那他们会被全部消灭。”
冯帕伦冷声道:“如果能够及时汇合,那么确实如此。”
“迪兰的第六集团军出发已经有了几天时间,他们应该会在二十几号抵达,而塔姆辛和格雷格的部队,一定要给我在月底之前赶到恩佐士。”
“时间!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冯帕伦咆哮了起来。
事实上在收到军工厂沦陷的消息后,相较于这些军官们而言,冯帕伦却感受到了更多的危机感。
在帝国过往的十二年征途中,他曾亲自带着军队打了最艰难的头五年战争,也正因此,敏锐的战场嗅觉让他意识到事态已经变得非常严重。
若不是因为东部与北部地区的集团军暂时不能动用,他甚至想立刻召集全国兵力赶往苏恩哈姆省,只是在焱国人发动入侵的消息在国内逐渐扩散开后,那帮潜藏在帝国阴影中的科索沃逆党却在这时也跟着活动了起来,而东部地区甚至已经开始出现骚乱。
‘为什么糟糕的事总会集中在一个时段内发生呢’
怒气未消的冯帕伦看向了窗外,濛濛细雨还在拍打着窗户,像是烦人的苍蝇在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