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预芷想想就气。
就是十二个小时不睡觉全力开足马力码字怎么了？
她开着车消失在茫茫车海之中。
……
齐易年坐在杨晴的床前，为她梳着头发。
距离上班时间还很早。
汤姨被他好劝歹劝，终于是劝回家休息了一阵。
阳光终于是被云彩遮住了一会，齐易年将窗户打开，室外尚不算烫的空气便往室内涌了进来。
该喝药了。
齐易年心中想着。
药袋投进热水里烫了许久，待到完全热透之后，他用手将药袋抓了出来，全然不顾这药袋有多烫。
药液倒进小碗之中，热气带着酸苦的气味一股脑地钻进齐易年的鼻子当中。
齐易年皱了皱眉。
要是自己的妹妹能说话，肯定是接受不了这药的。
他忽然有了一种猜想，这药是不是其实就是故意弄得很苦，来刺激杨晴的神经？
他端着小碗，笑着朝床上的杨晴说道：“喝药啦。”
缓缓拨开杨晴的小嘴，她的牙齿咬得很紧。
齐易年朝杨晴嘴巴里送了一小勺。
他不敢多喂，植物人要是呛到水的话可是要命的。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杨晴居然松开了牙齿！
齐易年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有给妹妹喂水喂饭的时候，他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妹妹还活着。
“别怕苦，良药苦口嘛。”
齐易年低声安慰着床上的少女，对她能听到自己说的话这件事仍抱有希冀。
待到小碗渐渐见底，他又学着汤姨的样子往小碗里倒了些蜂蜜。
蜂蜜就更不敢倒多了，只倒了一小勺。
用水化开后，那凝固着的澄黄甜蜜逐渐消逝于温水之中，蜂蜜也为小碗之中的水染上黄色。
送进一勺又一勺，他不敢太快，又不敢太慢。
不敢太快是怕杨晴呛到，不敢太慢则是因为他是真怕床上如陶瓷娃娃一般的人苦到。
在几个月以前，他哪里知道怎么照顾床上的病人？
先不提什么“翻身”、“按摩”，就连怎么给人嘴巴里送水，都是照着网上的视频一步一步学会的。
齐易年还记得第一次给妹妹喂水的场景，要不是同病房的叔叔阿姨关照，恐怕他都得给水喂到杨晴的鼻子里。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歉意。
抱歉啊妹妹，在我这么照顾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真是辛苦你了。
不过现在齐易年就熟练多了。
等妹妹出院，或者是下个月，或者是十年后，等她出院的时候，齐易年觉得自己可以和汤姨一样做一个护工。
护工这个工作和齐易年还算比较契合，无非就是离不开“工作岗位”，反正他也没什么能让他离开工作岗位的事情。
齐易年自嘲地笑了笑。
你还真没出息！
他心中这么想着。
这当然是笑谈，齐易年还是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的。
比如，谈个女朋友。
至于工作的话，他想做一个“酒店试睡员”，躺在床上就能拿钱。
齐易年喂水的动作几乎是不用主动思考的，是下意识的。
不知不觉间，他又看到了碗底。
待到用毛巾擦完杨晴的嘴角后，齐易年又无事可做了起来。
自己妹妹的状态还算不错，面色红润，全然没有憔悴的状况。
对她而言，可能她真的只是睡着了吧？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汤姨又大包小裹地走了进来。
“小齐，你给小晴喂完药啦？”汤姨先是将手上的袋子放到桌子上，又观察了一下杨晴的状态：“下回等我回来喂吧，毕竟你不知道怎么喂水。”
“嗯，我还算可以吧？毕竟我之前都喂过很多回了。”
汤姨接过齐易年手中的碗，她的手指摸着碗沿：“倒完开水之后就直接往她嘴里送？”
“当然是吹过的。”
“那倒是我小看你啦。”汤姨将碗搁在一边，走到桌子上的袋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吊坠：“这是之前去观里求来的药王牌，专门祈求健康痊愈的，你看，给小晴床头挂上可以吗？”
“汤姨，这个多少钱？”
汤姨摆了摆手：“观里的道士不要钱的。”
齐易年心中起了一些猜疑。
按理来说，护工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也可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随意地问了一嘴：“汤姨，这是哪个观的呀？到时候等小晴痊愈了我也好回去还愿。”
汤姨一听，改口道：“别人送我的，是哪里的我也给忘了。”
齐易年点头。
护工是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那是谁托汤姨送过来的呢？
这“药王牌”是翡翠做的，清透明亮，纯净的和玻璃差不多。
“那就谢谢汤姨的心意了。”齐易年微笑着说道：“就麻烦您挂上吧。”
“好。”
翠绿色的翡翠挂在少女的床头。
齐易年凝视着这药王牌。
要说这是汤姨故意要害杨晴搞得巫术，他是不信的。
那这东西究竟是谁交给她的呢？
又过了许久，汤姨终于说要去打盆水。
齐易年不声不响地拍了一张药王牌的照片，发给谢道玉。
“能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吗？”
“我是作家，又不是倒腾珠宝的。”
“这是挂在我妹妹床头上的呀。”
谢道玉那边沉默了几分钟，才给齐易年发消息。
“刚刚问了问懂这一方面的朋友，这是翡翠，老坑玻璃种，挂着能求个好寓意。”
“大概多少钱呢？”
“也就几十万吧。”
齐易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他看到谢道玉又给他发了条消息：“这不会是段宵云送的吧？段宵云今天来病房了？”
“应该是。”
齐易年看着这自己打十年工也买不回来的药王牌，不禁有些唏嘘。
又过了很久很久，谢道玉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刚刚我又问了下当道士的朋友，这东西叫药王牌，确实是好寓意，祈祷疾病痊愈的。你再把雕刻的东西拍近一点给我看看。”
齐易年举着手机又拍了一张照片。
将照片发送过去后，他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段宵云，压根就没明白自己的话！
而这汤姨，真的和谢道玉说的一样，算是段宵云派来的“卧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