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熊章大婚,楚国举国上下同欢,为此,熊章还特意下诏,对各郡县的百姓减免半成赋税,为期一年。
当楚国百姓听到这个诏命的时候,他们对于楚王熊章和楚国新王后也更加真心实意的拥护,无他,这减免的半成赋税足够他们过一年富足的生活了。
半个月后,楚王熊章给自己放的婚假结束,又开始了忙碌的政务处理的生活。
“王上,令尹大人求见!”
正在埋头苦干、认真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的熊章听到这个消息后,眉头微皱,抬头看向门口。
“令尹?”熊章疑惑地问,他想不起来最近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令尹商量,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决定先听听令尹要说些什么。
“宣他进来吧。”熊章对寺人伍说。
寺人伍行礼后离去,片刻后带着令尹沈诸梁走进大殿,当熊章看到令尹沈诸梁后,立刻起身相迎,令尹沈诸梁忠君无私,且这次又长途跋涉替自己求来秦国的公女,当得熊章礼遇。
“拜见王上,王上万岁!”令尹沈诸梁进殿后,恭敬地躬身朝熊章拜道。
“令尹免礼,请坐”熊章虚扶了令尹沈诸梁一下,然后示意他坐下。
“谢王上”令尹沈诸梁谢恩后,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令尹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要与本王相商?”熊章看着令尹沈诸梁,微笑着问道。
“回王上,臣并无要事,但有私事一件,还请求王上成全”令尹沈诸梁拱手说道。
“私事?”熊章微微皱眉,有些好奇地看了令尹沈诸梁一眼,心想这位老臣一向以国事为重,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私事呢?他笑着问:“令尹请说,只要寡人能做到,一定尽力而为。”
令尹沈诸梁站起身来,对熊章深深一拜,语气诚恳地说:“王上,臣如今年事已高,已有七十二岁,身体和精力都大不如前,因此,臣希望能辞去令尹之位,回归故乡养老,恳请王上准许。”
说完,他再次拜倒在地。
熊章听到令尹沈诸梁的话,心中一震,连忙站起身来,面露急切之色地说道:“令尹,你怎么突然提出要退隐呢?这怎么能行,可是寡人昏庸愚昧不可辅?”
熊章此刻的心情既是意外又是着急,令尹沈诸梁的请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令尹沈诸梁看着熊章认真的说道:“王上乃是楚国百年以来最贤明的君王,老臣能辅佐王上数年,已经是邀天之幸,今日提出辞职并非因大王不能辅助,而是因为老臣自觉精力有限,无法再承担如此重任。”
“最重要的是楚国如今人才辈出,后继有人,老臣相信他们能够更好地辅佐大王,因此,请大王允许我辞去令尹一职。”
令尹沈诸梁言辞恳切,态度坚决。
熊章皱起眉头,认真的看了令尹沈诸梁良久,最后只能无奈的问道:“那么,令尹认为诸卿之中谁最有能力接替令尹的职位呢?”
这种情况下,君王都会询问一下即将退隐人员对其继任者的意见,以示尊重,至于采不采纳就看君王自己了。
令尹沈诸梁微笑着回答道:“依老臣看,客卿弥生具备担任令尹的才能和品德。他聪明睿智、忠诚勤勉,对楚国的政务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把握,老臣相信他一定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继续推动楚国的繁荣与发展。”
令尹沈诸梁愿意推荐客卿弥生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楚王熊章对弥生的倚重,还有一个就是弥生的个人能力。
熊章眉头微皱,不解地问:“为何不是司马景琰而是客卿弥生?”
令尹沈诸梁认真的回道:“王上,就资历而论,司马景琰无论是在朝堂诸卿当中,还是几位理政殿大臣里面,都堪称资历最老。”
“然而,令尹作为一国之相,需全面辅佐王上,其能力至关重要,司马景琰在军事方面确有过人之才,总理军政九余年从未犯错,但他仅擅长军政,对楚国民政知之甚少。”
“相反,弥生虽非楚人出身,但自入楚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全心全意为楚国和王上效力。近年来,他在楚国兴修水利、清查田亩和人口等方面表现出色,用人时更是公正无私,外举不避嫌”
“尤其是在王上亲征之时,弥生此人可以在理政之时能够调理阴阳,其余众臣多是叹服,弥生之才当为一国之相,最为重要的是,用弥生为令尹,天下间那些来楚之士才能心安”,令尹沈诸梁沉声说道。
“令尹的意思,寡人也明白,如今朝堂之上,已经被有人将朝臣分为楚派和入楚派,而且这些楚派认为这几年入楚派不仅慢慢在各郡县占据了不少职位”
“他们还在朝堂之上,尤其是理政殿的人数占据了一大半,这一些出身楚国的臣子因而心有怨怼,抱怨寡人对楚国本土出身的士子对待不公,你说,寡人该怎么办,还请令尹教寡人该怎么做?”,楚王熊章对令尹沈诸梁问道。
如今黑衣卫在楚国的势力越发深不可测,甚至连一些臣子私下的怨怼之言都能准确地禀报给熊章。
然而,熊章并非如后世的明太祖那般残酷无情,尽管他也生性多疑,但对于臣子们偶尔的私下抱怨,他并不会轻易动怒,更不会动辄贬谪或训斥。
面对这种情况,熊章往往选择一笑而过,毕竟,他深知人心难测,谁都会有不满的时候。
只要这些人的行为没有过激之处,熊章便会装作一无所知,给予他们一定的宽容。
不过,近一两年来,楚派与入楚派之间的矛盾却在日益激化,双方的争斗逐渐升级,已经有从暗中较劲到明面上的对峙,使得整个楚国的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王上,朝堂出现派系之分,在所难免,只要王上坚持以才取仕,力求公平,纵然他们心有怨怼,但才不如人,料他们也只敢进行口舌之快,若真敢行不轨之事,王上自可行雷霆一击便是”,令尹沈诸梁一脸认真的说道。
“寡人听闻周王室之中有一异人,他常言治大国如烹小鲜,为官者,最重要的便是能调理阴阳,此言寡人深以为然”,楚王熊章感叹道。
“王上所说的人应该是老子,此人姓李名耳,人称老聃,乃是一位贤者,数十年前传闻西出函谷关,只留下一篇五千字的道德经,而后老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令尹沈诸梁语气带着几分敬佩地说道。
熊章闻言不禁好奇道:“令尹可知那老子所留的道德经具体说了些什么?”
令尹沈诸梁一脸惋惜道:“老夫只是听闻过一些传闻,但并没有亲眼见过,据说这篇道德经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和智慧,对天地万物有着独特的见解。”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只可惜,这样一部经典之作,未能亲眼目睹其真容,实在是一大憾事啊!”说完,他忍不住摇头叹息,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之情。
“五千言道德经据说在老子的弟子尹喜的手里,也不知道这尹喜还在不在秦国为官,若是可以,寡人一定抄录一份道德经赠予令尹,让令尹得偿所愿”,楚王熊章对令尹沈诸梁说道。
“那老臣就等着大王的道德经了”,令尹沈诸梁笑着回道。
他明白,王上已经同意了他的请辞,所以沈诸梁也顿时感觉松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