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这个项目并不是一种技艺,而是两处晒盐场,这两处晒盐场都位于东海郡朐县(连云港),这两处盐场产量很高,每个盐场售价五千万钱,年限依旧是五年”,少府令对着众人说道。
听到少府令售卖两处盐场的时候,都是比较惊讶的,楚国自实行变法以来,盐铁都变成了少府的产业,也就是楚王室的产业,严禁私人售卖,现在居然在这个时候将盐场拿出来卖,是否代表着楚王对盐铁专营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少府令,这盐场开出来的盐是否可自行售卖?”,有人试探性的对少府令问道。
“你们生产出来的盐售价莫非还能比官盐还要低?”,少府令笑着问道。
那人闻言也是讪讪一笑。
“诸位放心,盐场的生产出来的盐都由官府统一收购统一售卖,收购价都是官盐的七成,这个价格也足够你们赚了”,少府令说道。
听到官府收购盐的价格是官盐价格的七成,他们的脑子瞬间就算出来盐场肯定会大赚特赚。
“冯家愿意购买一处盐场”,一位姓冯的小贵族率先起身说道。
“项氏愿意购买一处盐场”,紧跟着冯家之后的是项氏。
冯家是依靠军功起家的新贵族,他财力有限,所以他这次联合五家同等次的新贵族买下了一处盐场。
而项氏则是故项国之人,出自公子燕的一支,芈姓,项国被齐国所灭之后,有项氏的族人就返回了楚国,但毕竟血脉跟近几代的楚王隔得太远,所以在楚国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一直都是下大夫爵位,直到楚王熊章实行军功授爵法之后,项氏这些年才有了起色,现在也算是上大夫之家。
项氏的家境比较殷实,他向大楚银行贷款之后,就独自拿下了一座盐场。
盐场的出售比起之前造纸技艺和酿酒术相比,波澜不大,在场之人对于盐场还是比较谨慎的。
之后少府出售的便是烧瓷的技艺,售价两万万钱,与酿酒术的价格一样。
楚国瓷器的名声,在列国之中已经盖过楚国青铜器的声名。
而今楚国瓷器在诸国之中深受贵族的追捧,被贵人们珍藏把玩。
青铜器也就占了一个礼器之名,不然青铜器的市场都会被瓷器所占据。
所以当少府出售瓷器烧制技艺的时候,遭到了不少人的疯抢。
但这是招商会,而不是拍卖会,不是价高者得,最终瓷器的技艺被豫章的一名商人买去。
豫章是楚国这几年大力开发长江以南的成果,这豫章城就是建立在彭蠡泽之滨的一座新城,现在生活着上万人口。
这名商人并不是一名纯粹的商贾,而是自彭蠡泽主动归附朝堂的野人部落,这些人被安排在新建的豫章城中。
而部落里的年轻人则被推荐进入了章华学宫,依靠章华学宫学到的知识,再加上原先部落的积累,再加上胆略和运气,他们在新族长的带领下迅速崛起,成为南郡之中名气最大的商贾。
这商贾以商人自居,还以商为姓。
商家的崛起引起了熊章的注意,他还以为这群大山里的野人乃是殷商遗民呢,但调查过之后,才发现他们跟殷商没有半点关系,纯粹是商部落族长的儿子商业天赋太好了,有着异于常人的商业嗅觉,这才以有今日之富贵。
“瓷器终究还是在豫章落户啊”,楚王熊章看着场下那年纪跟他相仿的年轻人一脸激动模样,脸上也是泛起了笑意。
少府在出售瓷器制造工艺之后,又先后出售了纺织技艺、马车制造技艺等等。
这些技艺都在现场造出极大的轰动。
这场招商会堪称是瓜分财富的饕餮盛宴,现场的近千人几乎没有落空,每个人都有收获,各个都喜笑颜开。
像那种能够购买技艺、盐场的人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只是购买了少府各个工厂的股权。
多的十万股,少的也有千股,这些股份在日后都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收益。
这一日的招商会,总体而言,老牌贵族还是收着力在,没有过多的参与项目的竞价,算是适可而止,不然楚王熊章让少府放出来的诱饵都会被这些人吞掉。
想要引导着楚国的有钱人将注意力转向商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亲自体会一下商业的魅力,看着日进斗金,没有谁能安之若素。
或许是招商大会的史无前例,招商项目虽然已经结束,但在场之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都各自在自己的圈子里交谈甚欢,当然也有有心人,趁着这个机会四处攀谈结交人脉。
“范卿,对今日的招商会怎么看?”,看着下面各自相谈甚欢的人,熊章突然对范蠡问道。
范蠡一时弄不清楚熊章的意图,但还是认真思考一番之后,说道:
“老牌贵族虽然没有怎么出手,但臣看得出来,在面对少府放出的巨大利益,他们都是非常心动的,他们之所以不敢肆意,恐怕还是顾忌大王您的想法,反而其他的新贵族和商贾们却没有此顾虑”,范蠡小心的斟酌着言语说道。
熊章淡淡的看了范蠡一眼,说道:“如安平侯他们地位和权势还有影响力在楚国都是首屈一指,他们的家族能不能再进一步已经不是他们的最迫切的追求”
“而他们当下的追求就是如何保持自己的权势和影响力,所以他们纵然面对巨大的金钱利益,他们还是能忍得住的原因,这也是寡人想要扶持新贵族的原因”
“因为这些老牌贵族的追求已经不一样了,所以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和观念会很难,但想要改变下面这些人,却很容易”,熊章指着下面的那些新贵族和大小商贾们一脸自信的说道。
“王上洞察万里,臣自愧不如”,范蠡一脸叹服的向楚王熊章拜道。
“范卿你这个因势利导之策就很不错,一场招商会,就让我们看清楚了当下的人心”,楚王熊章笑着对范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