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
“统统闪开!”
华亭西门处,大队锦衣卫番子倒提雁翎刀,不断地呵斥挡道的行人,骑在马上,身穿麒麟袍的南京锦衣卫指挥韦峒面寒如霜。
南京守备太监王海一通训斥之下,让他胆寒心怯,在南直隶地界,竟敢公然谋害朝廷钦差大臣,且还是在锦衣卫护卫之下,肆意放火。
简直目无法纪,嚣张到了极点。
这完全就是在打他们锦衣卫的脸,如何不让韦峒愤怒,若他此时不及时处理此事,等到京师北镇抚司得知,怪罪下来,他韦峒也定落不得好。
不管是为了出气,还是为了自己的乌纱,韦峒都不敢大意。
大队锦衣卫番子一路清街霸市来到失火的驿站前,早已得到消息,留守在韩缉左右的锦衣卫小旗在门前恭敬的行礼道,“卑职北镇抚司左营添为小旗赵密参见韦同知!”
韦峒骑在马上,嗯了一声道,“如今韩侍御伤情如何,其余尸首可搜得!”
“禀同知,韩侍御如今依然昏迷不醒,其余三位,皆已找到,只是面目全非,卑职无从辨别!”
韦峒听完,挥手叫来身后千户,“即刻命人前往寿材铺,购三幅寿材,另将华亭县仵作寻来,将三位尸首先收敛入棺。”
“是,标下这就前往!”
“慢着,再去寻些冰块来,放置在棺内,安排妥当之后,即刻派人护送回京!”
“是!”
吩咐完这一切,韦峒翻身下马,抬腿走入被烧没一半的驿站,指着那些还在看热闹的驿卒道,“全部抓了,给我好好的审!”
驿卒们闻言面色一惧,还要开口讨饶,被后面上来的番子一个耳光扇来,顿时老实,两人一个摁住,就给捆成了粽子。
围观在外的百姓吓得就要拔腿离开,却被韦峒喝止,“凡是驿站百米之内的住户,全都留下等待问询,若敢私自离开,别怪我没手下留情!”
韦峒这一番话,如同定身术般,将还要离开的百姓,给死死控住,便是住的远过来好奇围观的百姓,也是不敢再挪动半步。
“住在哪,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立方,就住在两条街外,”被番子问询的汉子小声的说着,手还指向后方。
“驿站失火之时,你在何处!”
“我习惯早睡,且天寒,一直在屋内。”
“当夜可有听到何动静!”
“没有,我睡觉死,一倒头就睡,并未听到何动静。”
另一边,番子同样问询着一个妇人,“可有听到何动静!”
“有,”那妇人小声道,“驿站失火当夜,小妇人出门倒洗脚水,往外一泼,一伙人路过,被泼了一鞋面,当时就指着小妇人大骂。”
“骂的可难听了!”
那妇人还要接着再往下说,番子急忙问道,“可看清脸,有几人!”
“脸倒是没具体看清,有十来个人,但骂我的那厮,我却是认得,”小妇人思索后道。
番子笑脸一张,急切问道,“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别人都叫他郝麻子,是个浪荡子,平日里好赌烂酒,家住哪,我却是不知!”
“好,”番子点点头,“若真属实,咱锦衣卫不会亏待了你!”
“那可谢谢军爷您了!”
番子没在理会感谢的妇人,快步来到韦峒身侧,凑近小声道,“有妇人在失火之夜,见一伙人在驿站附近,为首之人乃是个泼皮,叫郝麻子!”
“你过来,”韦峒指着一个华亭公差道。
公差被韦峒这一指,吓了一个哆嗦,小心上前哈腰道,“老爷您唤小的何事!”
“华亭地界,可有个泼皮,叫郝麻子的!”
“有,”公差想都没想就开口道,“烂赌鬼一个,就住南门大街那块地。”
韦峒望向那个汇报的番子,“你立即点上三个小旗的人,让他带路,将那个泼皮抓来,要活的!”
“明白!”
韦峒这次带了整整一个千户的锦衣卫过来华亭,加上先前过来支援的一个百户锦衣卫,早已惊动了华亭知县潘嘉究,矮胖的身姿小跑过来,累得他直喘气。
“不知韦同知到来,下官有失远迎,还望莫要责怪!”
“哼!”
韦峒冷笑一声道,“本同知自然不会责怪,但你辖区驿站失火,朝廷钦差在你治下被害,朝廷可不会像本同知,这般优柔!”
“韦同知,还请容下官……”
“不用了,”韦峒直接打断潘嘉究的话,“你还是留着自己跟朝廷解释去吧!”
“这……”
番子带着三个小旗的人去了没多久,便急忙赶回,见了韦峒,小声道,“那郝麻子,人已死在家中!”
“如何死法!”
“面黑且口吐浓血,身躯佝偻,想来是毒发身亡!”
韦峒双眼一眯,看向番子道,“带上仵作,查验乃是何毒所致!”
原本还在收敛尸体的华亭仵作,被番子一拉胳膊,差点一个趔趄,便听番子道,“带上家伙事,跟咱走一趟。”
仵作不敢不从,只得跟在身后,小步快跑,七拐八拐的来到一间土屋前,番子指着里头道,“里头死尸,看看是何毒谋害!”
仵作探头看了一看,放下木箱,取出银针,便走了进去,没多久,复又走出道,“乃是砒霜!”
“好,”番子闻言点点头,叫来手下道,“你回去禀报,再叫上人手,立刻全城药铺搜查,看看近月,何人购买了砒霜,仔细着查,一个都不能漏了!”
“是!”
随着锦衣卫番子的出动,一时间华亭城门口戒严,整队整队的锦衣卫番子出动,一间间药铺上门,将账本取出,逐条逐条的查看近月来,何人购买了砒霜。
不管量大量小,只要是购买了的,番子便将名字记录在案,马上便有番子拿着姓名前往华亭县衙翻看户籍册。
待查到住址之后,番子立刻带人上门,二话不说,抓了就走。
待查到徐家药铺时,店内掌柜却迟迟不肯将账本拿出,被带队的小旗一巴掌扇在脸上,“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咱锦衣卫的命令,你这老驴,也敢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