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海瑞的最低工薪出台,这些流民都学精了,任你花言巧语,说得好听,什么为朝廷出力,光荣!
光荣你就给老子一天二十五文的最低工薪!
滚你丫的蛋!
要不是香河县现在流民劳力人满为患,老子跑香河县一天四十文,干一天能顶你两天,这特么就不说了,修铁路伙食还好,不比保定这每日窝窝头香!
再加上还有住房补贴拿,娘的,保定的那些官老爷就特娘的不是玩意,为了省这一个月五分钱的住房补贴,让他们直接住草棚。
“既然内阁评估只需五万圆便可,大司空,为何你今日还来朕这要钱!”
“陛下,还请容臣将保定每日所需之花费,一一为陛下您讲清,”潘季驯不得已,只得将衣袖中的账本拿出。
“每日所需劳工五千四百人整,所需水泥一千余袋,骡马等草料每日……劳工之伙食每日需消耗……”
听着潘季驯在殿内不断地将各个数目报出,隆庆帝丝毫不觉得无聊,反而越听心神越发上头,不敢分心一丝,生怕听差了一个数字。
在钱数上,隆庆帝心算是极快的,立马就给潘季驯算出,每天一睁开眼,将近千圆就没了,十天就是一万,那一个月来下,怎么的也还有两万圆结余。
怎么这个时候就哭穷。
朕这个工部尚书不老实!
潘季驯不知道隆庆帝已经给他打上了不老实的标签,他还在继续念着,已经到了总结,“如今保定之马路,修建已经过四成,所需剩余断,预估还需三月,缺额还差七万圆!”
“不对吧!”
隆庆帝一时嘴急,直接说了出来,“朕算着,还有六成工事,不是个半月便可竣工,怎么还需三月!”
“陛下,”陈志听了急忙给隆庆帝科普道,“如今已经是十月天,往后日子越发冷了,到了霜冻,便得停工,朝廷与流民乃是签署了一年的劳务,停工期间,工钱也需照付!”
隆庆帝听了这才想起朱翊釴出的这倒霉劳务条款,不由得内心大骂朱翊釴败家子,这一年劳务签下来,劳工们不管是刮风下雨停工,还是赶上节假日停工,朝廷都得按日薪给足银钱。
百姓们是摆手称好,可隆庆帝他心疼钱啊!
这白花花的银圆,就这么花出去,多糟践啊~!
隆庆帝虽然不敢苟同,但朱翊釴这条政策下发下去后,北直隶各府县的经济确实是提高了不少,那些士绅商贾们雇佣人,全都的按劳务合同请人,不签合同,劳工司查到了,就是非法雇佣,直接就是重罚。
就是你家里的奴仆佣人,也必须签订劳务合同,大明是不承认有卖身契这一说法的,至少朝廷官方是不承认的。
也不允许私人蓄奴,除非是官府奖赏,那另当别论。
士绅地主们的口中说法,管这些签订了卖身契的奴仆,为义子,声称不存在劳务雇佣关系,但劳工司可不管你这些把戏。
只要非直系亲属,帮你做工,你就得签合同,不然一律归为非法雇佣,查到就是重罚。
已经有一些举人身份的士绅,因为非法雇佣,且拒不认罪,被礼部直接削去功名,十年寒窗算是白吹风了。
更有些商贾,多次明知故犯,连执照都被税务厂给直接吊销了。
签订了合同,敢不发放工钱,那就是刑事案件了,各地的大理所可是很乐意接受这些案件的,一来证据明确容易判罚,积累的案件多了,升官也就快了。
二来,被告输了,大理所可是要出具罚款的,到时大理所还能得一份银钱收入不说,所里经费多了,他们小日子也能好过些不是。
劳工们有了钱,且雇主不敢故意拖延他们的工钱,有了银钱,他们在府县生活,所消费,到时各地税务所可都是明码标价的向那些商家收税的。
经济流通起来,就是朱翊釴为什么要将规定摁的这么死的原因,唯一的原因就是让北直隶的银钱流通起来,让商品更加繁荣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隆庆帝明明肉疼的要死,还必须硬着头皮执行下去的原因,户部现在就像是一个过手的财神爷,左手收钱,右手不断地花钱。
但总体上,各地的基础设施修建起来了,流民得到了有力的控制,商家切实赚到了银钱,税务所也足额收到了税。
隆庆帝是铁公鸡,但还是知道这样子发展下去,自己的大明会越来越好,只是本性使然,该扣还是得扣。
“就不能赶赶工吗,趁着天未彻底寒下来,多修些路程,明年开春,不就能加快其他地方的进度了,”隆庆帝叹气道,“需体谅国库的拮据啊!”
“陛下既然这般说,那便在拨五万银圆,臣咬咬牙,在苦一苦底下官员,尽量用这十万银圆,给陛下您将保定段给修建出来!”
“嗯,大司空这话说得好,朕爱听,”隆庆帝笑着道,“但赶工也需保证质量才行,不可敷衍了事!”
“陛下放心,臣到时亲自前往保定视察,”潘季驯拱手回答道。
随着隆庆帝的应允,这事也算是揭了过去,潘季驯苦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将仅存的七万圆,将剩余的六成路段给修建好。
头疼啊!
工部事完,接下来便轮到了礼部,礼部现在事还不多,尽管前些日子,皇太子朱翊釴还未出京前往通州时,吩咐了礼部尚书陈以勤,将各地有功名的秀才举人名册汇聚起来。
打算在北直隶进行孩童扫盲教育,但现在户部资金压力实在是太大,没办法给出太多的银钱,国立银行倒是可以贷款,可礼部这个部门,一没有收支,扫盲教育又是只支出,没进账的项目。
要国立银行放贷,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可抵押的,总不能礼部将自己的衙门抵押给银行吧。
那可真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礼部尚书陈以勤为此愁得白头发都长多了几根,实在是皇太子朱翊釴想法思路一出一出的,太跳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