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臼杵城内,大友家各人为了出兵筑前之事,商议不止之时,肥前国佐嘉城内,龙造寺家的家臣们也正因为明军攻伐筑前,而商议着。
在龙造寺家看来,明军攻占了筑前多城,无非是为了洗劫钱财,根本无意治理筑前国。
从得到的消息不难看出,明军到了筑前后,可谓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凡是配刀之武士豪族,统统惨遭毒手。
这完全就是自决于筑前,自决于倭国宗卿,在倭国,无论你是什么身份出身,成为一藩武士之后,都会给自身找一个出身,或套一个身份显赫的家名。
在这个普通百姓连姓都不配拥有的倭国,治理地方,除了豪族武士,还有谁能治理那些刁蛮的百姓。
靠那些村正,还是靠那些行商,亦或是让农户自治,简直笑掉公卿武士老爷们的大牙。
没有人管理他们,这些农户,只怕是连田都不会好好耕,这些贪蠢的农户,只知道偷税藏粮,种三分田,便能歇半年。
没有武士老爷们的监督,没有各个藩主派遣出的税付讨取,农户们便不会积极的耕种,武士老爷们认为,农户头上不能没有他们的‘管理’!
现在,明军每到一地,便直接屠戮当地豪族武士,想来,就是劫掠一番后,便直接退去,不然那些个农户,明军要靠谁来治理。
这时候,龙造寺家就发现了明军烧杀背后的好处了,将旧有的两面三刀派清除,忠与不忠于大友家的豪族,全部被杀。
那些大友家的派遣治理地方的武士,也被连根拔起,简直就是为他龙造寺家直接入住筑前,铺平了康庄大道。
明军是好人啊!
龙造寺隆信跪坐在主位上,面上带着点笑意,看着自己手下的得力家臣们,“诸位,如今筑前国一片涂炭,明国欺我倭国无人,肆意杀戮我倭国武人,非人臣所能忍之事也!”
“我龙造寺家,虽与大友家有隙,然同为倭国之臣,岂能见死而不救,”龙造寺隆信说到这,脸上意气风发起来,“吾欲出兵两万,前往筑前,解筑前武人于于水火,救西国百姓于危难!”
“主公大义!”
“主公,您能放下成见,以菩萨心肠,救助筑前,正可谓是我龙造寺家之福啊!”
“是啊!”
“我龙造寺家能在主公您这样的雄才伟略之人手下治理,真是肥前国百姓之福!”
龙造寺隆信喜上眉梢,直接啪的合上手中折扇,“如此,便立刻召齐武士足轻,本家即刻发兵筑前,惩恶扬善!”
“喔!”
佐嘉城内的出兵,才出了臼杵城的臼杵鉴速,现在还完全不知,他被老乌龟大友宗麟派遣前往龙造寺家讲明利害关系。
要龙造寺家出兵一起抵御明国的野蛮入侵,同时期前往岛津家的另外一名使臣,也跟臼杵鉴速一起出了城门,两人各奔东西而去。
角隈石宗的计谋,自以为是的认为,龙造寺及岛津两家,会因为肥后的丰饶,而入套中计。
可谁知,出使岛津家的使臣,才说出明军在筑前的所作所为时,岛津家主岛津贵久立刻面色一喜,随即掩住笑意,装出气愤神色,“真是太可恶了!”
“明国如此无礼,竟敢随意杀害武士,必为后人所不耻!”
在这殿守内的岛津家家臣们,看着老家主那若有其事的神情,个个内心暗自憋笑,岛津家大郎岛津义久直接出声道,“不知大友家来我鹿儿岛城,可是为了求援而来!”
使臣看向岛津义久,不解的望向上位的岛津贵久,岛津贵久哈哈一笑道,“此乃是我之大郎,我以半退,一心向佛,家督之位,虽明存在我身,然实权,吾以尽交于大郎之手!”
“今你之到来,所为何事,可与大郎尽说便可!”
“原来是义久阁下,”使臣一听,立马明悟过来,对着他微躬身点头道,“非是我大友家求援而来,而是明国欺人太甚!”
“你我两家,皆为幕府赐派之守护,今明国来袭,实乃是强压我等于死地,”使臣说到这,望向在场的岛津家臣,“唇亡齿寒之道理,想必在座之人,皆有耳闻!”
岛津义久突然哈哈一笑,“贵使之言,我听之实在可笑!”
“我岛津家在你大友之后,与筑前相距甚远,内中隔阂之国,不下三处,要我岛津家前往筑前,与明军死战!”
“事后,我岛津家,可得何好处!”
“是啊!”
岛津家家臣们直接开口出声,有了岛津义久这个实际家督表明态度,他们自然不怕得罪这位大友家的使臣。
“蚂蚁劳碌,尚且有所得!”
“我岛津家,跋山涉水到你筑前国去,总不能只是你说一句唇亡齿寒,便出钱出兵为你大友家卖命吧!”
“诸位,左卫门尉阁下,还请听我说来,”使臣直接开口压制住那些吵闹的岛津家家臣,朝岛津贵久一躬身道,“我家主公,曾在在下出使之前,有言,若左卫门尉阁下您能出兵,共助我大友家!”
“那么,到时击退明军之后,我大友家,愿意将高良山城赠与岛津家,为相助之礼!”
主位上的岛津贵久,老狐狸一个,听到大友家甚至愿意将肥后的高良山城出让,换取岛津家前往相助,不由得眯起那双厚重的眼眸来。
大友家出的越发厚礼,在岛津贵久看来,就证明,大友家如今面对的局势就越发的严峻。
敌弱而我强,有求于我,岂能不大开狮口,狠狠的咬大友家一口肉下来,至于明国攻打筑前之事,在岛津贵久看来,不过是他大友家事而已,于他不过是谈笑间的趣闻而已。
想到这,岛津贵久直接开口道,“只高良山城,怕是不行,如今我萨摩收成相欠,军粮急缺,只得派遣个三千人前往筑前,协助你大友家御敌!”
三千!
大友使臣直接摇头道,“阁下,三千人马,到了筑前,只怕攻取一城都有所不足,明国这次上岸,不下于五万之众!”
“还请增派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