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并未看见!”
听到黄老三这句,辩护讼师立马拱手道,“大老爷,学生有话要说!”
“说来!”
“黄老三,你说并未看见,但你自己却说,当时你乃是坐于角落,你便能看清酒庄内各个进出之人?”
“不能!”
“我这是去喝酒的,又不是没事上酒庄盯人看着玩!”
“也就是说,王能当时去购酒,你并未看见!”
“他来没来,我并不……”
“你只需说,看没看见便可!”
“反对!”
“院正,辩护讼师有引诱证人之嫌!”
上位的院正一拍惊堂木道,“辩护讼师,不可引诱证人,作出其未知之证明!”
“学生知错,也是一时口误,还望大老爷谅解!”
便听邱徽接着道,“院正,被告王能出具的发票,乃是在黄老三之前开具,这便能证明,若被告王能果真前往徐记购酒,黄老三乃是在他之后离开的酒庄。”
“且发票之中,不仅有酒,更有酱肉青菜花生等,若皆需带走,酒庄后厨,也需些时刻才能置备齐全,这段时间,王能逗留酒庄之内,不可能,黄老三看不见他!”
“一切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徐春和王能二人,都在撒谎!”
“那发票,根本就是被告王能在打杀了死者刘真之后,从其身上搜刮而来的!”
“学生反对!”
“反对无效!”
院正直接驳回张散的反对,对着邱徽道,“你有何证据证明,王能并未前往徐记酒庄!”
“巡捕房口供之中,有王能之邻居口供,当中记录,十日上午末时,王能归家,与妻子大吵一架,过后,妻子哭着出了家门。”
“期间,邻居出门作食,见王能家门紧闭,屋内有王能熟睡时的鼾声传出,证实,王能当天,并未出门!”
邱徽的话一出,便是外头观看的那些个百姓,都纷纷哑然,在一旁独自坐着的衍圣公孔尚贤眉头一挑,得了,这案子水落石出了。
‘啪’的一声,院正直接拍响惊堂木,朝徐春道,“大胆徐春,竟敢在公庭之上,为被告作伪证!”
“大老爷饶命啊!”
“是王能父母苦苦哀求,说王能手中有张发票,乃是草民店内开具,想让草民出庭,为王能做证,只是草民每日店内不是几多人出入走动。”
“草民也不知这发票乃是王能从刘真身上搜来的,想着出庭做了证,也无多大事,草民真没与这王能有任何瓜葛,还请大老爷明鉴啊!”
“哼!”
“押到一旁,随后再判!”
“王举,你个老不死的,可害苦了我啊!”
“活该你王家绝后啊!”
被摁押下去的徐春还在不断的咒骂王能的老爹王举,骂得那叫一个难听,若是王举这时在场,只怕徐春非扑上去撕了他不可。
“王能,事到如今,还不乖乖将你如何作案,一五一十讲出来!”
“我并未故意杀人,乃是那刘真喝醉了酒,无故闯入了我的家门,我乃是自卫!”
“还敢狡辩,”邱徽直接上前辩驳道,“按我大明律,无故入人家门者,有盗抢,通奸,杀人等不轨者,主家可登时打杀!”
“若无凶器,且主家已控制,则不可再行施暴,需立即送官!”
“而死者刘真,其已醉酒,巡捕及仵作验尸之时,并未在死者刘真身上及周围,发现任何的利器,也就是说,当时,你乃是直接将赤手空拳的刘真,活活殴打致死的!”
“我……那刘真当时……”
“你邻居在笔录上说,你家当天,除了你与妻子争吵之声外,并未再听到有任何的吵闹声传出。”
“若刘真果真闯入你家,与你厮打,为何你邻居未曾听到你家有动静传出!”
“按我大明律,坊民联防,户有动静,需出门查知,你邻居,若真听到你家有任何动静,定然过来相帮。”
“试问,王能,你是如何做到,与刘真扭打,且刘真后脑被你击打之后,不发出一点动静的!”
“这,”王能被邱徽连珠炮弹一般的逼问之下,话都不知该如何讲出,只得望向自己的辩护讼师张散。
院正此时也望了过来,张散直接拱手道,“禀大老爷,学生无话可说!”
还说个屁,事情都这般的明显了,辩护什么,这事实都摆在明面上了,他张散要是再敢为王能辩护,只怕庭审结束,出门就得被人扔臭鸡蛋不可。
“王能,还不将你如何作案,一一讲出!”
“唉!”
王能直接低下了头,“那刘真与我在城东暗坊内同赌,我输得精光,他却赢了不下十圆,我怕回家,婆娘多嘴埋怨,便开口跟他借个两圆,谁知那刘真竟吝啬不肯。”
“我被他当场拒绝,面上挂不住,便埋怨在心,归家后,家里的婆娘又和我大吵一架,我内心憋屈,便在家独自闷睡。”
“半夜饿醒,想着出外寻摸些银钱垫垫五脏庙,便见那刘真,喝醉了酒,手里还提着些吃食,我这边饿着肚子,他倒好,分钱不借,自己花天酒地,我便上前,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了他一棍!”
“抢了他的吃食,回家吃饱,想着出门看看,那刘真如何了,看能不能再搜刮些银钱出来,一到那,才一摸,发现刘真已经断气,复面倒地,满面是血,我吓了一跳,想着将他直接抬入屋内,免得被人发现。”
“但我此时已经是吓得脚软,身上也没了气力,便将他身上的银钱等搜刮一空,将他暂时拖到小巷之中,想着等会气力恢复了,再将他驮入自己屋内。”
“不想,尸体被打更的发现,报了巡捕房,我便一口咬死,那刘真乃是无故入我家门,被我反击后,逃离而死!”
“那发票之事,是谁让你这般说的!”
“是我父亲,他让我这般说的!”
“还真是父慈子孝!”
“来人,去将王能之父王举,一并抓捕归案!”
“是!”
王能说完这些,颓废的直接呆坐在公庭地板之上,眼里没有了一丝的光彩,身旁的辩护讼师张散这时也直接退开,走到书吏身旁,打算签下姓名,结束今日这失败的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