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立马让人先将两万五千两给运来!”
“本督这边拿了钱,便立马带着舰队离开此处,”徐文璧说讲完,对着一旁的天津舰管带一使眼色,曹康立马会意,上前就将多门司给自己带了出去。
多门司这会哪里还不明白,这伙明国官吏,估计是分赃不均,想来个二层刮油水,把他们弗朗基人当黄油了。
事已至此,多门司也是无奈,只得下了小船,回到码头处,与商会众人商议,首先就得把这伙明军给先打发了再说。
不然航道被堵,码头上那些装卸好货物的商船,全都别想出港,耽误了时间,错过了最佳的出航点,路上指不定会发生点啥。
这些出海的弗朗基商人,就跟大明的海商一般,也都迷信的很,全都是有固定的时间航线,船上还供奉着圣母像等天主教圣像。
西班牙帝国是古板的天主教国家,比邻的弗朗基,也是不遑多让的。
“也只能是如此了!”
很快,这些弗朗基人,就从装好八万两白银的货船上,腾转出两万五千两,独自装在另外几艘小船上,慢慢的划向了海湾外的天津号战舰。
徐文璧靠着望远镜,将岸上的那些弗朗基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笑着道,“这些个弗朗基人,看来银钱还不少,嘴上说着没钱,一压榨,不还是能多出这两万五千两出来,交给本督,哈哈!”
“你说的是,”曹康也是附和的说道,“这些个弗朗基人,最是奸诈了,话口不实,听话得听一半。”
“不过都督,您真打算拿着两万五千两,这可是受贿,这可都看着呢,各个舰上,都还有锦衣卫的人呢!”
曹康怕定国公徐文璧真被这白得的银钱迷花了眼,要是真给收下了,锦衣卫的这些个人,一定会如实的上报给隆庆帝知晓。
隆庆帝这个人,可是小气之余,还最恨贪官污吏的,皇太子朱翊釴和首辅高拱,惩治贪官,隆庆帝那是拍手叫好的,天津大沽港,码头官吏集体受贿,走私米粮一案,牵扯到近五十名大小官吏。
隆庆帝直接一笔朱砂下去,这些个官吏,不仅人头落地,就是那些贿赂及家眷,全部都被牵连其中,北直隶劳役工程中,又多了些白净的面孔。
徐文璧看了一眼说话的曹康,这才道,“本督是缺那两万两银钱的人吗,本督之所以让这些弗朗基人,将两万五千两送来,为的就是让他们凑不齐这八万两,好拖延些时日,等到本督这边,先联系上锦衣卫卫所的千户。”
“安排好一切,给他们来个人赃并获,到时,这广东的天,可就要变了!”
曹康听完直接竖起大拇指道,“都督您这招高,卑职怎么就没想到,不愧是您!”
“滚蛋,你小子,”徐文璧笑骂着抬手就要虚拍向曹康,被笑着躲了过去。
香山县衙这边,知县孙成宗悠闲的喝着茶,看着案几上的卷宗,都是些屁大点的芝麻绿豆小案,孙成宗也是闲的无聊,这才翻看起来。
书房外,小厮着急的快步走入内院,与出门端着茶盘的侍女,差点就撞了个满怀,侍女惊的花容失色,惊叫着就喊出了声。
在书房内的知县孙成宗眉毛一皱,不悦的起身,走到门槛下,看向内院小门处,“让鬼给撵了不成,着急成这副样子!”
“老爷,不好了!”
“老爷我好着呢!”
孙成宗没好气的回呛了小厮一句,小厮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后道,“老爷,小的是说,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孙成宗自认为在这香山县一亩三分地上,还没他这个知县拿捏不住的事呢!
“刚刚濠镜多门司那边派人过来通传,说濠镜湾里,突然来了一支舰队,足足二十多艘战舰,把航道都给堵了。”
“开口就是要三万两白银的孝敬银,多门司说,为了平息这伙水师衙门的人,他从那八万两中,先支取了两万五千两,给水师那帮丘八送了过去。”
“这才将事给平息了过去,派人过来说,给荔湾的那八万两,还得等上些时日才可!”
“二十多艘战舰,兵临濠镜湾,这是那个水师衙门派遣过去的,怎么广州城里的没跟本官事先说明!”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孙成宗气恼的道,“去告诉多门司派来的人,就说本官说的,叫他立马将现有的五万两,先行送往荔湾先!”
“拖欠的那三万两,到时直接让人送到香山县衙来便可,老爷我到时自己亲自押送去广州,就好!”
“行,小的这就过去!”
看着小厮快步离了书房,往内院外跑去,孙成宗内心没来由的烦躁了起来,明明约定好的时间,怎么突然广州的官员,会派遣战舰过去再勒索一遍那些弗朗基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对!”
“这伙水师,肯定不是荔湾港出去的,”孙成宗在书房来回踱步起来,思索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说,知道他们这些官员向濠镜弗朗基人勒索五万两的官员,有且只有是在广州城里的那些个官吏,且二十多艘战舰,至少也是参将级别的,才能调度。
巡抚廖正勉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让其出航,免得误了他的分钱大计,需知,这钱可得悄咪咪的分,不能张扬。
加上他是大头,这五万两送过来,就得分他不少于一万两,其余的官员层层瓜分下来,真正到他香山县,能有个两三百两,就已经很好了。
这就是为什么,孙成宗直接索要八万两的原因,做贪官心不黑,还真贪不了多少钱!
只有心够黑,狮子大开口,才能将白花花的银子,往自己兜里装,要是没有这突然出现的水师战舰堵门,这会,孙成宗估计就能将自己的那三万两,给装腰包里了。
加上那些弗朗基人额外的孝敬银,这次朝廷驱逐令,光他孙成宗,就能入账不下三万多两。
“坏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