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内阁首辅高拱,次辅陈志等人,正神色肃然的站立在殿外站廊下,等待着内殿两个国医圣手的诊断结果。
就在李万两位医者前来紫禁城的这一段路上,隆庆帝又再一次昏迷了过去,这次比较以往,更加来得突然,就这么人在龙榻上,就昏死了过去。
若不是黄通上前要服侍着隆庆帝喝水,还不知道隆庆帝已经昏迷过去,且口鼻皆流出鲜血来,吓得黄通一个激灵,连忙将偏殿候值的御医给喊了过来。
太医院院判葛生春当场面色就垮了下来,暗自朝其余御医摇头,被黄通看在眼里,知道不好,急切间小跑出殿,朝自己的亲信小内侍李瑾招手道,“速速禀告太子爷,皇爷昏迷过去了!”
小内侍李瑾闻言,面色一紧,“奴婢这就去!”
朱翊釴从乾清宫赶来之时,隆庆帝还未苏醒过来,太医院的御医已经上了针灸,看着龙榻上插满银针的隆庆帝,朱翊釴皱着眉头,不悦的询问太医院院判葛生春,“父皇的病,到底如何了!”
“殿下,皇上的病,已经是病入膏肓,药石难以医治了,现在只能是昏迷时针灸疏通经络,不使皇上梦中沉睡过去!”
“老臣已经使出万般手段,奈何实在是无力回天,还望殿下责罚!”
“唉!”
朱翊釴背着手,无力的抬头望天,一脸的悲愤,奈何,为何!
只是一个昏迷,却越发医治的这般难,在朱翊釴内心中,暗自思忖,莫非隆庆帝是得了什么癌症不成,不然怎么不时昏迷皆要流不少鼻血出来。
但朱翊釴也没听说隆庆帝有喊那里疼过,只说昏迷醒来后,全身乏力,虚弱而已,朱翊釴问他头疼不,隆庆帝也说不疼。
那这就奇了怪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翊釴起初还以为隆庆帝是脑袋里长了啥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但隆庆帝从来就不曾说过自己头疼过,可鼻血却不停的流。
照这种流放,别说隆庆帝这几个月来这般虚弱的身体了,就是壮小伙,这样流法,恐怕也挨不了多长时日的。
还好锦衣卫上报,已经找寻到了在民间游医的李时珍和万密斋两人,如今已经到了京师城内,若这两人都说无药可医,那朱翊釴就真的该给隆庆帝料理后事了。
“禀殿下,李时珍万密斋两人带到!”
养心殿外,锦衣卫都指挥使朱希忠拱手朝殿内负手站立的朱翊釴禀报道,朱翊釴闻听到这两人的名字,大喜过望,连忙奔出养心殿,朝站立在廊下的二人快步而去。
太医院院判葛生春则是面色不喜的看向李时珍二人,轻轻冷哼了一声,直接别过头去,不去看那两人。
“二位,此番前来,还望尽心救治于我父皇,孤必感激不尽!”
李时珍万密斋两人面对朝他们拱手施礼的皇太子殿下,吓得面色骇然,忙侧身稽首朝皇太子朱翊釴回礼,口中忙呼,“殿下纯孝,草民不敢受此大礼,惭愧惭愧!”
整个大明,敢受皇太子殿下这一礼的,现在还躺在养心殿内的里间龙榻上呢,他们这两个医生,说好听点,不过是民间有点口碑,百姓自夸,可不敢在大明皇太子殿下面前托大。
虽李时珍也当过太医院御医一年,救治了当时还是裕王世子的朱翊釴,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加上隆庆帝赠与了大量的金银钱财给予他,这才能让他李时珍能够游历山河,找寻药草。
现在隆庆帝昏迷,他们作为大明子民,君父有疾,臣民自当效命,如何可能受储君大礼,说出去都得被人指着面骂无君无父!
“殿下,陛下病情要紧,还是先让草民二人进殿,诊断一番,才好作出决断!”
朱翊釴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将道路让开,“是孤一时心急,这便请两位即刻为父皇诊断,请!”
“不敢!”
两人拱手朝朱翊釴一礼,这才撩袍垫步上了石阶,往养心殿内殿而去,路过殿门口站立的那群御医时,万密斋倒是不认识这帮子御医,没有言语径直就走了过去。
李时珍作为当过一年御医的人,看见了太医院院判葛生春,愣了一下,客气的朝他点了一下头,就直接进了养心殿内而去。
那些御医见两人这般的无礼,也不先向他们这些御医询问隆庆帝的病情过往,就这么直接进去里间把脉,不悦之情溢于颜表,都冷哼看着两人背影。
“不过是乡野村夫自夸的草头医而已,也敢这般的托大,简直是目中无人!”
“太过分了,葛院判,不能让这些个乡野赤医,胡乱开方,陛下身体本就不妥当,若是胡乱开药,恐怕……”
那个御医口中的恐怕并没有完全的说出口来,皇太子朱翊釴就已经走到了殿门口处,瞪向说话那人一眼,那个御医立马收声低头后退,不敢与朱翊釴直视。
“殿下,这二人,虽在民间有些名声,然陛下之龙体,关乎我大明之社稷,万不可这般轻怠,不如先试一试这二人医术如何,在让他们二人为陛下医治,如何?”
葛生春小声的对着朱翊釴说着,刚刚赶来的内阁首辅高拱恰巧听到这话,看向葛生春道,“民间之能人,不知几多,葛院判就这般轻视他二人?”
“高元辅,非是下官轻视他二人,而是二人民间行医多年,下方多是猛攻猛药为多,陛下如今病体虚弱,臣实在是怕承受不住,下官等几个月来,好不容易将陛下的病情稳住!”
“怕万一一个不慎,到时追悔莫及啊!”
高拱听了一时为难,陈志想要开口,但看向还在抉择的朱翊釴,要说出的话,压在了喉咙底,没有说出来。
朱翊釴内心一阵计较得失之后,铁青着脸直接下令道,“他二人,乃是孤请来医治父皇之病的,孤自然是信得过的,万一出了何事,皆时,孤一力来承担!”
高拱看向决绝的朱翊釴,点了点头,“殿下,老臣身为内阁首辅,此令该由老臣来发,殿下乃是储君,此时不便下此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