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放心,臣一定全力以赴!”
“先别急着应下,孤这里还有要求,”朱翊釴见刘守有满心欢喜就要应下,连忙给他泼了盆凉水。
“内宫投毒一案,乃是大案,牵扯之人,孤要一一将其铲除,不可留下祸患,你可明白?”
“臣明白!”
“如今诏狱之内,太医院那些个御医,你需仔细去甄别,那些是可撬开嘴的,一定要将此陀罗籽来源,给孤搞清楚先!”
“殿下您的意思是,太医院中的御医,并非就全是同谋之人?”
“若殿下有意以此为突破,臣便可许诺给那些个御医,只要他们将知道的事讲出,臣这边能证实,便将那些个透露消息的御医,给无罪释放了?”
“嗯,是这个理,”朱翊釴点头道。
刘守有听了,眼珠子一转,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口子,要知道,现在关押在诏狱内的那些个御医,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可能全都会被归类到葛生春同党之行。
一旦坐实了同谋之罪名,那就是本人凌迟,家人九族斩首的大套餐服务,那个御医肯放过这个出诏狱的机会。
谁的家人,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九族一消,那可是动不动就成百上千的杀的,只要能提供有用的消息出来,便能出狱,谁想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诏狱内等死。
没有人想!
“如此,臣知道了!”
“思云,你前往诏狱内提审,定要逼问出到底是何人指使的葛生春,又是何人在宫内行事平了那些窟窿,都要一一问询出来。”
“不将宫内这个人揪出,孤与父皇,就是睡觉,都不能睡安稳!”
能在紫禁城中,指挥人将那个试药内侍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勒死,再假装成上吊自尽,本身能量就不小,这样的人,必定是一监掌印级别的太监。
朱翊釴不将这个太监揪出,还真的就是睡觉都不敢睡太死,此次的隆庆帝投毒一案,就已经摆明了,新法受损到了他们的利益,欲将隆庆帝给直接除去。
而朱翊釴这个皇太子殿下,明面上,也是支持变法的,那么除去了隆庆帝之后,很显然,接下来要谋害的,就会是朱翊釴这个皇太子殿下了。
不然隆庆帝没了,他这个支持新法的新皇帝登基,依旧是换汤不换药的继续施行,那他们除了隆庆帝又有何用。
现在这些个人,已经将谋刺一事,摆在了明面上了,是对大明皇帝皇权的一次挑衅,朱翊釴若不将他们彻底的斩草除根,以后危害的,可就是他了。
大明的皇帝死法各种新奇,正德帝病情越治越重,想来也是如隆庆帝这般,乃是有人有意为之的吧。
嘉靖帝自从被给勒了一次之后,也算学乖了,直接远离紫禁城内宫这个是非之地,跑到南苑,还摆出修仙求道的架势出来,想来就是为了迷糊那些个人。
嘉靖帝能以修仙求道摆烂躺平的在南苑过活,朱翊釴却不能也不想,这个大明在他看来,还能拯救,远还没到万历后期,天启年初那般的无可救药。
且自古变法,无不流血,不是提倡变法之人流血,就是那些反对变法之人抄家灭族。
隆庆帝和朱翊釴父子俩,现在是大权在握,自然是无惧这些宵小之徒的手段伎俩的,在朱翊釴看来,这些士绅的手段,无非就是以家人或者金银为诱饵,逼迫那些个内侍,进行投毒。
隆庆帝如今加上朱翊釴这个成年的嫡长子,剩下的就是七岁的德王朱翊钧,和三岁的皇四子朱翊鏐,若隆庆帝和朱翊釴同时崩薨,那么皇位必定会由德王朱翊钧继任,历史的轨迹就会恢复如前。
一旦朱翊钧登基,那么此前隆庆帝和朱翊釴施行的那些个变法,在朱翊钧还年幼无法处理国政的情况下,那些士绅文官集团,就会先将高拱及陈志这两个支持变法的内阁首次辅,给直接逼走。
历史上,高拱就因为隆庆帝突然的驾崩,而无意间说出‘七岁天子,如何治天下’这一句,就被张居正联合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在李彩凤这个太后面前,搬弄是非,扬言高拱有王莽之心。
主少则臣疑,加上高拱又是一个脾气暴躁,处事强势的人,李太后为了自己儿子的江山,将高拱这个一心要变法的内阁首辅给罢免,也是无可厚非。
将高拱排挤走后,张居正可谓是独揽大权于一身,也有心想要试着变法,将大明这艘破船,给修修补补一番,再勉力维持些年。
但张居正的变法,畏手畏脚,不像朱翊釴和高拱这般,丝毫不给那些个士绅地主一点喘息的余地,说收取遗产税,就是你家多一亩地,都不会放过。
张居正明知海瑞这样正直的大臣,是变法路上的先锋,但张居正就是不重用海瑞,就是要打压,还不是海瑞有个‘鱼肉士绅’的‘恶名’。
曹操曾这样评价袁绍:袁本初,色厉胆薄,好谋而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张居正主持的变法,本质上还是没有触及到那些士绅地主们的根本利益,并未彻底的改变大明底层的税赋收取制度,仅火耗这一条,张居正他不知道吗?
他作为大明的首辅,会不知道火耗这一条毒害底层百姓的劣政吗,他知道,但他为了不彻底的将士绅和官吏们都得罪死,知道也只能装瞎当没看见。
都说万历帝主政之后,就将张居正主持的变法给彻底的废除掉,是在自断臂膀,但万历帝又不是个傻子,若果真张居正主持的变法,到了他上台主政后,户部国库的收支能够有盈余。
那他万历朱翊钧又不是个傻子,自己将财政来源给断了,实际上张居正主持的这个变法,到了万历帝主政时,已经不是益民,而是残民了。
不废除掉,大明死得更快!
国库已经是入不敷出了,万历皇帝不得不放出矿监,四处敛财,来保证朝廷及边军军饷的正常维持。
万历帝也试图挣扎过,不过在这些士绅地主面前,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