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罢饭,男人们在堂屋喝茶聊天,女人们开始准备拜月。
中秋节拜月也称祭月、礼月和供月,是一种礼拜月亮的信仰风俗。作为中秋节俗的拜月活动大体形成于唐代,但秋夕礼月则是古之有之。秋夕礼月即是在秋分的晚上祭月。民间信仰以月为月神,称月神、月姑、月亮姑娘。道教尊称月神为“太阴星君”,其圣号全称为“月府结磷皇君妙果素月天尊”,其宫阙为垣下、素曜大宫。农历八月十五为太阴圣诞。是月夜月升时,道教宫观要设坛祭月。
杜家祖上出了好几位秀才童生,对拜月还是有点重视的。
杜老太太主祭,马氏,刘氏在旁边助祭。一张供桌摆在后院,小马氏,田氏,潇菱,萫儿,芸儿依次端上贡品摆放在桌。
糕点,果盘,水酒,果脯摆了不少。
众人对着明月双手合十,诚心祈祷,老太太嘴里念念有词,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一定是祈祷大儿子,大孙子可以顺利考中,光耀门楣。
拜月结束,大家也聚在后院聊天,潇菱刚才拜月的时候就看见萫儿的帕子绣的不一样。
“萫儿,你那绣帕拿给我看看。”
萫儿见大堂姐讨要,便从腰上摘下来,递给她看。
潇菱捧着这绣帕也是喜欢的很,“这个花样真的稀罕,小兔子绣的那么可爱,是从哪里买的?”
萫儿还没有说话,芸儿就开口了“大堂姐不知道了吧?这是萫儿姐自己绣的,她还送了我一个帕子,萫儿姐手现在可是越来越巧了呢!”
潇菱听芸儿夸萫儿手艺好,心里不舒服“哼,肯定是她看别人有,自己模仿的,有什么稀奇的,我在镇里什么好花样没有见过。”
说是这样说,可她拿着帕子左看右看就是不说还给萫儿,萫儿无奈“大姐要是喜欢,我明儿送你一个,这个是我用旧的,不能送你。”
哼,潇菱把帕子甩给萫儿,“我也不稀罕,只是看那个绣的兔子稀奇而已,不想送就直说,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萫儿与芸儿对视一眼,这个大堂姐还是以前那样刁蛮。
撤下来的糕点马氏一人分了一些,这次她从镇上带的新糕点,一定要让那些土包子好好看看。
“娘,这是镇上现在特别流行的月饼,听说县里都有卖的,口味好,做法也奇特,卖的特别贵,一盒月饼要一两银子。我让儿媳去排了好久才买到的。这不就带来给您和爹尝尝,平时大郎在镇里忙于功课,也只能在节日里买点尽尽孝心 ”
杜老太一看,这月饼好眼熟,“咦,这不是我家做的月饼吗?”
咬了一口“这是什么口味的啊?我怎么没有吃过,还有红丝青丝在里面。”
刘氏在一旁瞧了一眼,噗嗤笑了“哎呀,大嫂,你这月饼是被人坑了吧?这竹匣月饼是一两银子一盒,可里面的月饼是有蛋黄的,你这个月饼是40文一斤的普通月饼,里面是青红丝白糖芝麻馅的,你哪里买的啊?”
马氏说“胡说什么,这是镇里聚香坊的月饼,镇里好多人都买不起呢,你哪里知道?在这里胡说?”
刘氏撇嘴“大嫂没有看见竹匣贴的红纸吗?上面写的可不就是杜家铺子吗?这是我们杜家自己做的月饼,我还能不知道?”
“胡说,这杜家铺子是县里的,县里也有的,怎么说是你做的?”马氏一脸不相信。
杜老太也道“早上不是告诉你了吗,最近我们家跟着老二在做月饼卖,你爹要拿给你吃,你摆手不要的,忘了?”
马氏将信将疑“老二什么时候会做月饼的?娘,这杜家铺子月饼真的是我们家自己做的?”
刘氏让小胖去端来一盒竹匣月饼,“来,大嫂,你尝尝看,这才是一两银子一盒的月饼,尝尝味道吧!”
马氏见到刘氏真的端出一盒竹匣月饼,打开一看,果然与镇里卖的一模一样。
自己当时舍不得给老宅送那么贵的月饼,和儿媳妇偷偷的换了便宜的月饼。
以为乡下这些人不会知道好坏,结果被打脸了,居然还是自己家做的,顿时脸臊的通红。
杜老太什么不知道,心里也暗恨这个儿媳妇坏心眼,平时自己对他们家那么好,买个月饼回来还要以次充好,糊弄自己。
“马氏,你也够有心眼的,孝敬我们?你这是在糊弄我吧?说,是不是好东西都孝敬你爹娘了,还跑这里假惺惺,卖好。”
马氏急道“娘,这真的是弄错了,估计买回家的时候,光琪那孩子好奇,打开看,没有留意,怎么就给弄混了。娘,这可不是我有意的,小马氏,都怪你,平时让你看着光琪,你就是不听,你看这闹的,幸亏是自己家人,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小马氏被骂的无比委屈,还不是你自己自作聪明想糊弄老宅,这出了事就往我身上推,唉,真的是媳妇难当啊!
刘氏直乐,就看着杜老太气的胸口起伏,马氏在旁边伏低做小,低头认错。
该,谁让老家伙偏心的,谁让马氏起歪心思的,送个节礼还能把月饼换了,这心也真的是黑了。
老宅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供养大房,那么多年竟没有得到她这个女人的一点感恩之心。
当下更加瞧不上这个大嫂,真的丢人,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当下就决定哪天有空一定去村口大槐树下聚聚,嘿嘿。
潇菱见娘居然这样做还被二婶揭露,感到自己面上无光,总认为几个妹妹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对了,又羞又恼找了个借口溜回自己屋。
堂屋杜尚风还在想着怎么要钱,正思考如何开口。自己儿子的事情如果要不到钱,回去还是解决不了。
这边杜尚清喝了一口水就先开口了“大哥,我和几个弟弟都商量过了,也与爹表达了我们的态度,爹也是同意的。就是你们这房的科举之路后面要如何走?将来你们这房怎么生活,我和弟弟们有了自己的决定,你听听吗?”
杜尚风听了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好,怎么爹还同意了,同意什么?
“你且说说看”他面无表情看着杜尚清。
“这次科举大哥与大宝要各自努力,认真对待,关于去县里的路费,兄弟几个愿意支持,但是这次府试以后,考上考不上,你们这房都要自立了,不能再完全依靠老宅供养了。”
杜齐均在旁边看着这个二叔,心里很是奇怪,这次回来怎么这个二叔与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时候开始与大房这样针锋相对了,以前都是自己爹说什么,他接受什么,这次居然带着几个叔叔准备盘问自己家的打算了。
杜尚风心里有气“什么意思?我用不着你们供养,我们科举是爹娘在支持,你们有什么意见?”
“爹娘年龄已经越来越大了,地里活计都是兄弟们在劳作,老宅现在的产出,都是弟弟们一文一文辛苦赚出来的,爹娘也不是只有你们这一房,他们还有两个没有成家的儿子要操心,需要花钱。”
“大哥,你也不小了,孙子都有了,爹娘帮助你也那么多年了,你们两个童生就是爹娘弟弟们供养出来的,现在杜家经济来源根本不能再继续无条件的支持你们了,需要你们自己站起来了。”
杜尚风越听越气,他看向杜老头,杜老头低着眼睛抽着烟,也不看他。
“我与几个弟弟都没有分家,老宅支持我那是正常的,你已经分家出去,就不要再来出谋划策了,我们老宅怎么过日子,还轮不到你,爹娘都在呢。”
“是滴,爹娘都在,你还可以继续这样依靠老宅活着,以后呢?你们有自己谋生的手段吗?还是以后继续靠弟弟们供养?还是准备靠侄子们供养?”
“谁供养这个家谁就有说话权,我没有分家的时候也供养了许多年,大哥你作为家里老大,为这个家供养了几年?可有一两银子的供养?”
“我要是因为分家没有说话权,那么你因为没有供养过这个家一样也没有说话权,现在父母年纪大了,几个弟弟在供养这个家,他们有说话权吧?”
杜尚风一拂袖“混账,混账,你们这是目无尊长,这是大逆不道,父母才是家里的当家人,你们没有权利质疑爹娘的决定。”
“可以啊,大哥,我们尊重父母的决定,只是告诉你后面的路,你要自己学会独立,如果你不听,还要坚持让爹娘供养,那我和老四老五就要分家另过。”老三也忍不住插话了。
“你,你,老三,你怎么敢这样跟兄长说话”
杜老三看着他直乐“大哥,你还是认真考虑科举之后你家要怎么在镇上生活吧?从小到大你就没有下过地,地里活你是一窍不通。现在全家吃喝用度还是我们几个在供养着,如果你不想在地里刨食,那就认认真真读书,争取这次科举考中。”
杜尚风气的手也抖了,他见杜老头依然抽着烟,便再也忍不住“爹,你说句话啊,不能任由他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