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清没有想到滕老将军的这个民间儿子能有如此毅力。
隐姓埋名在铁旗军从士卒做起,不依靠自己父亲的地位,默默地在军中捶打锻炼,刀枪箭雨中一路闯过来。
如此看来,这位少将军毅力,勇气都是有的,在军中也厮杀了这些年,该具备的军事素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或许此次任务老将军交给这位少将军也是一种考察吧!
如果这次成功剿灭乱军,首功应该是跑不掉的。等得了朝廷嘉奖封赏,这小子有了真正的官身。
就算是贵为皇室公主的老夫子怕也不能再使绊子,从中作梗了。他以后在滕家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一些了吧!
杜尚清想到这里,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几分。他看向童金山,说道:
“但愿这位少将军能不辱使命,顺利完成此次任务。只是,童兄弟,你还是要多费心,帮我打听打听我那兄弟的消息。”
童金山郑重地点点头:“杜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我这边马匹一征齐就立刻赶往荆山府与少将军汇合,到时候我便把消息散给咱们军中兄弟,只要各地有发现一准出兵解救。”
“好,也只能这样了,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线索你们可以根据这个往下寻找。
他们镖局边战边退,准备是沿着白水河往上游跑的。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荆山府城下面的蓝田县就是白水河流向咱们丰水县的交汇处。
我想齐威他们顺着白水河跑应该就是想寻找机会渡河逃回咱们丰水县。”杜尚清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和急切。
“好,我明白了,我回军中一定会告诉兄弟们,让他们留意着蓝田县那边的情况。
杨大哥,你回去也帮忙留意着,万一齐威兄弟跑去你们军中,也帮着多照料一二。”童金山说道。
“俺晓得啦,不用你们提醒。只要俺回去一定也把消息传出去,到时候俺们兄弟守在关隘,一旦有发现就快马加鞭通知你们铁旗军兄弟,你看如何?”
杨裨将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就这样办。杜大哥,咱们这样安排你可满意?”童金山看向杜尚清。
杜尚清连连点头:“满意满意,多谢二位兄弟,这份恩情我记下了,日后我必有重谢。”
杜尚清说完,又深深地看了童金山和杨裨将一眼,抱拳说道:“那我便先告辞了,不耽误两位兄弟处理军务了。如果前线有什么消息传来,可以传到城中喜客来客栈,我如今就暂住在那里。”
童金山和杨裨将也抱拳回礼同杜尚清与柳掌柜道别。杜尚清得了军中的消息,心中稍微安定,便同柳掌柜一起回到了客栈。
又过了两日,齐榉他们的府试就要开考了。半坡村那几位取得府试资格的学子也寻到了喜客来客栈。
这次吴村长难得大方了一会,一共雇了两驾马车,把半坡村刘子杨父子,石牛村张云峰哥俩都一同捎带上路了。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着自己施以小恩惠,交好吴汤的这几位同窗。
日后他们两个考中了童生,必定继续走科举仕途之路,说不定以后他们真的做官了。
到时候念及自己家的恩情只须稍微提携一下自己家,那么自家在半坡村地位也会更加稳固,也好与杜氏一族分庭抗礼,不至于太落下风。
他们这次上路也带了四名护卫队员保卫安全,还带来了叶大管家写给杜尚清的一封信。
吴离见到杜尚清,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第一时间就把这封信交给了他:
“杜老弟,这是叶管家托我带给你的一封信,嘱咐我看见你就把信交给你,那,幸不辱命,这信终于交到你手里了。”
吴离说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
杜尚清接过信,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笑着说道:“有劳吴村长亲自跑这一趟了,辛苦辛苦。
你们的房间我早早就帮你们定好了,快些回去歇歇,洗去疲倦,咱哥俩好好喝一顿。”
“哎呦,我上一次进府城还是十年前的事,这一路上可把我颠簸坏了。
没有办法孩他娘下命令必须我亲自护送老幺进城赶考,我想躲也躲不掉啊!这孩子们啊都是债哟!”
吴村长边说着,边苦着脸,手扶着自己的老腰,眉头紧皱,身子微微佝偻着,
“我是要好好的躺一会。晚上咱哥俩再喝,我正好也有话想同你说。”
吴村长说完,挥了挥手,拖着沉重的脚步向房间摸去,那模样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杜尚清展开信纸,匆匆浏览着上面的内容,脸色愈发阴沉。
当看到老三杜尚霄失踪的消息时,他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信中写道:“告知家主,家中突生巨变。三爷杜尚霄失踪多日,至今杳无音讯。
此事似被人蓄意为之,其失踪当日,似是被人抓去。三岔镇那边,醉仙楼出面请了江湖盟的凌风剑客卢翔帮忙查找,却也毫无头绪。
据柳家堡目击者言,曾见一古里古怪的大和尚紧紧追赶骡车。
卢大侠判断,此大和尚乃江湖中的一位大魔头,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然不知其为何会现身于三岔镇乡下,更不知其为何要捉去三爷。如今线索全无,三爷就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家中众人急得团团转,却又毫无办法。大小青山封山之后,便再无黑衣人的消息。
韦修平现同张猎户在附近几个村上山的道路上,精心布置了各种机关、陷阱,只盼能有所收获。
刘氏这些天已然魔怔,坚称是老太太设计,因不喜老三,才让他去喝那娘家喜酒,如今人却没了。
她日日堵在院里撒泼打滚,搅得家中鸡飞狗跳,杜家上下都不得安稳。
家主事毕,望速速归来,共商对策,以解此困局。”
杜尚清此刻生出一股无力感,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恨不得自己能幻化出数个分身出来。
这边齐榉眼看就要府试,他的前途至关重要,自己必须得在旁帮衬着。
隔壁荆山府还困住了自己结义兄弟,生死不知,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怎能不让人揪心。
而家中老三又被神秘人抓去,究竟是谁干的,毫无头绪。
村里大小青山中还有一群贼心不死的歹人,暗戳戳想要抓人进山做苦力,乡亲们的安危也令人担忧。
这桩桩件件都是要紧事,自己如今却只能顾上一头,杜尚清只觉得心中烦闷不堪,双手抱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纠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