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府。
福王朱常洵,正在热情的招待其他几位藩王。
作为皇室子孙,尤其是差点成为皇帝的 福王,他对临朝称制这种事,自是极为的热衷。
所以,出了紫禁城,他就邀请其他几位藩王来到了他暂住的王府。
名义上说是大家一起守岁,但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在场的这几位藩王谁不清楚?
“诸位,虽说咱们几人的封地都在河南,但祖宗制度在那里,咱们还真没有见过面。”
福王朱常洵笑呵呵的对几人说道。
他说的也没错,大明有二王不想见的规矩,就连进京朝见,都得轮流进京。
唐王朱硕鐄听到朱常洵的话,意有所指道:“福王,说是守岁,你总不能就让我们干坐着吧。”
朱常洵闻言,当即对伺候在旁的贴身大伴吩咐道:“命人上酒菜。”
很快,一道道珍馐美味,就被人送到了几人面前的桌案上。
郑王朱翊铎见只有酒菜,当即有些不满的说道:“福王,大过年的,你宴请我们就只有酒菜?”
“本王怎么听说,你福王从教坊司借了不少人呢?”
“不会是自己留着享受,不愿和我们共享吧?”
他虽是对歌舞不太感兴趣,但还是出言对朱常洵揶揄道。
其他几位藩王闻言,皆是笑着让朱常洵安排歌舞。
后者却是脸色一正道:“哎,今儿个就我们几个人喝点小酒,说说闲话就得,歌舞什么的就算了,诸位要想欣赏歌舞,那就等明天,明天参加完大朝会,本王再宴请诸位。”
几人也都不是憨憨,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位福王存了什么心思。
刚才也不过只是说笑罢了,现在听他这么说,自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朱常洵见状,举起面前桌案上的酒盏,对几人举杯道:“今晚是年三十,本王感谢诸位宗亲赏脸,还请诸位满饮此杯。”
“我等谢福王。”
众人喝完第一杯后,见福王又举起第二杯。
朱硕鐄忙是开口道:“福王,诸位,本王年纪大了,刚才在宫里就有些不胜酒力,剩下的酒,本王就不喝了,还请诸位见谅。”
他一说完,其他几人也都是点头附和。
福王见状,也顺手放下了手里的酒盏,一张胖脸上挂满了笑意,对几人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少饮几杯。”
“诸位,对皇上今晚说的话,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福王也不避讳,直接对几人问道。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年纪最大的朱硕鐄轻叹一声道:“本王还是那句话,今晚陛下或许是喝醉了。”
周王朱肃溱却是摇头道:“不可能,陛下说话的时候,眼神很是清明,不像是喝醉了。”
朱翊铎这个时候也是赞同道:“我看皇上说的不像是酒话。”
朱常淓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朱常洵对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堂弟,倒是很上心,转头对其问道:“潞王,你怎么看?”
“我?你们也知道,本王胸无大志,就喜欢一些水墨丹青,琴棋书画,对临朝称制不感兴趣。”
朱常淓说倒是实话,他是真的对这些东西不怎么上心。
历史上的他,也是这般,性格懦弱,天真,难成大事。
朱常洵闻言,微微颔首,不再理会他,而是开口道:“本王也认为,皇上今晚说的话,不似作伪,倒是有些真情。”
“只是,这恐怕需要我们放弃许多利益。”
朱常洵虽然视财如命,但也不是傻子,皇上允许他们封土裂疆,一定是有条件的。
如果条件不是太苛刻,他们倒是可以答应,但如果对方要的太多,那他们就要建立一个攻守同盟了。
这也是今晚,朱常洵邀请几位藩王饮宴的原因。
朱常洵说完后,郑王朱翊铎就直接问道:“福王,你是怎么想的就直说吧,在座的就你和皇上关系最近,我们都听你的。”
朱硕鐄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周王也是沉默不语。
至于潞王?
他刚才已经表态了。
朱常洵的目光在唐王和周王的身上略一停顿,起身道:“那本王明日就找皇上谈谈,探探他的口风。”
“那就拜托福王了。”
几人也是起身,对朱常洵拱手道。
说完正事儿,几人也就各自散去。
目送其他几位藩王离开,朱常洵对一直没有说话的福王世子朱由崧问道:“你怎么看?”
“父王,儿臣觉得这件事您答应的有些鲁莽了。”
朱由崧对自己父亲,轻声说道。
“你也看出来了,那几位可都是不打算出头的,本王如果不站出来,那能指望谁?”
“父王,皇上既然提出来了,那就绝对不会不了了之,就算是我们的不提,他也会再找机会提起这件事的。”
朱由崧看的要比他爹看的更加透彻。
这件事,说到底是朱由检在求着他们,而不是他们在求着朱由检。
哪一方主动,哪一方就会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处于被动。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晚上朱由检的话只说了一半的原因。
朱常洵听后,心里也是暗暗点头,不过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的。
父子俩沉默半晌,这才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
翌日,卯时。
朱由检也被方正化从睡梦中叫醒。
作为新年第一天,他还要参加大朝会,接受文武百官的祝贺。
随着奉先门门旁的大鼓被接连敲响,朱由检也身着冕服,带着全套的天子仪仗,在中和乐厚重典雅的伴奏下,来到了奉天殿。
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群臣开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检施礼。
和往常大朝会不一样的是,今天站在勋贵最前边的,不是英国公张维贤,而是以唐王朱硕鐄为首的一众藩王。
群臣虽然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们,但几人身上大红色的五爪团龙袍,却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有藩王进京了,而且还是五位藩王一起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