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朱由检就宿在了坤宁宫。
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女人刚刚怀孕的时候,心情也是很重要的。
帝后两人躺在床榻上,周皇后有些患得患失的对朱由检问道:“陛下,您说臣妾这次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朱由检闻言,柔声道:“皇子也好,公主也罢,对朕来说都一样。”
“哪里能一样? 如果是皇子,那就是陛下的嫡长子,如果是公主,那算是什么?”
周皇后当即及郑重的出言说道。
明朝和其他朝代有点不太一样,嫡长子必居储位,这是铁律,任何人不得更改,包括皇帝在内。
所以周皇后说起这件事,也是没有任何的忌讳。
只要是她生下的儿子,那绝对就是大明的太子。
除非,皇帝在孩子出生之前,就废了自己的后位。
不然,只要孩子一出生,就算是她薨了、被废了,那也是嫡子。
朱由检毕竟是来自后世,对这些东西看得不是很重。
什么嫡子、庶子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吗?
但经过周皇后这么一提醒,他也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真得重视这个问题了。
毕竟,现在家里可是真有皇位需要继承的。
他将周皇后揽进自己的怀里,低声道:“你这一次怀的一定是皇子。”
周皇后听他这么说,这才重新变得高兴起来。
少年夫妻正是艾慕之时,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朱由检就觉得自己有反应了。
周皇后自然也是感受到了,捂着嘴笑道:“陛下,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就去贤妃那里吧。”
朱由检闻言,脸色一红道:“不去,说了今晚陪你的。”
“那您这……?”
周皇后娇嫩的小手握住滚热,有些为难道。
朱由检趴在周皇后的耳边,轻声道:“朕教你一个法子。”
半晌后,周皇后从被窝里露出头,紧紧闭着嘴巴,眼中满是娇嗔之意。
与此同时,钱府。
“牧斋公,现在看来,船队是不能在宁远靠岸了?”
袁崇焕一脸忧愁的对钱谦益问道。
后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孙之獬关于对赵率教的封赏问题,被陛下留中了。”
“有赵率教在锦州,你和建奴的生意,恐怕是做不下去了。”
袁崇焕却是苦笑道:“牧斋公,现在的局势,岂是我们说停就停的?一旦建奴恼羞成怒,将之前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那可就真的的是人头滚滚了。”
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之前担任辽东巡抚的时候,他可是没少和建奴、蒙古做生意。
现在你说不做就不做了?
钱谦益自然也知道里面的关窍,轻叹一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袁崇焕看着窗外,若有所思道:“船队可以在盖州卫的梁房口(营口)登陆。”
“那里可是要经过登莱地界,一旦被登莱水师碰上,那后果……”
钱谦益有些担忧。
说起来,这些事儿和他关系还真不大,如果有可能,他自然是不愿意掺和这些事的。
袁崇焕语气坚决的说道:“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
“建奴那边已经有些急了,再不给他们答复,后果不堪设想。”
“牧斋公,现在朝廷的局势对我们太不利了!”
袁崇焕最后又说了一句。
钱谦益闻言,轻叹一声道:“自今上登基以来,对朝廷各部衙的官员, 几乎没有任何的调整。”
“上次弹劾内阁,最后也是让陛下借力打力,将孙承宗他们给提了起来。”
“以老夫看来,今上是打算延续先帝的方略了。”
袁崇焕也是微微点头道:“看他对魏忠贤的信重,应该就是这样。”
“当初……就是想着今上和我东林亲近,等其上位,可以恢复众正盈朝之盛景,现在看来,他为信王时只不过是在伪装,只是想获得我等的支持。”
“现在登上大位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袁崇焕的眼中满是怨恨之色。
“元素,慎言!”
钱谦益出言对其劝道。
“牧斋公!我们必须得想办法了,上直卫那边马上就要出征,一旦等其大胜而归,那恐怕又是一个武宗。”
相较于钱谦益,袁崇焕对朝廷的局势,看得要更远。
“武宗?”
钱谦益听到武宗两个字,也是心神一震。
这位爷,当初可是差一点,就成了成祖那样的皇帝。
一旦大明再出现一个太祖、成祖那样手握强兵,手段狠辣的皇帝,那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想怎么做?”
钱谦益压低了声音,对其问道。
“必须得给朝廷找点事做,不能让其就这么发展下去。”
袁崇焕低声回道。
钱谦益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元素,说到底我们都还是大明的臣子。”
袁崇焕一怔,旋即笑道:“牧斋公,崇焕自是知道的。”
“莫要牵涉太深。”
钱谦益再次交代了一句,然后端起了面前的茶盏。
袁崇焕见状,起身施礼道:“牧斋公,崇焕告辞。”
“元素慢走。”
钱谦益说了一句,亲自将之送出了自己的书房。
离开书房后,袁崇焕在管家钱壮的引领下,通过一道暗门进入了隔壁的宅子。
通过这座宅子的后门,袁崇焕这才算是离开了钱府。
马车缓缓前行,来到南城一条隐蔽的胡同。
马车拐进胡同后,消失在黑夜中。
一座稍显简陋的宅子内。
袁崇焕对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问道:“消息传过去了?”
“传过去了,他们会尽快安排。”
“那就好,那就好。”
袁崇焕听后,也是松了口气。
黑袍人却是出言说道:“袁大人 ,你这么做就不怕朝廷侦缉出来后,杀个血流成河吗?”
袁崇焕笑道:“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还是说,你打算向你昔日的同僚出卖我等?”
黑袍人不再说话,起身后径直离开了书房。
袁崇焕走到一幅舆图前,手指点在了南直隶松江府的位置。
嘴里喃喃道:“朝廷最近还是太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