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廷简看了眼许显纯,继续道:“佥事大人,下官刚从钱谦益的府上出来。”
许显纯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卢镇府这是何意?”
卢廷简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一凛。
“许佥事,下官……”
“卢镇府,时候也不早了,本官这里还有不少的公务需要处理,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不妨先回去吧。”
许显纯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是笑意连连。
但卢廷简的心却是沉到了谷底。
作为镇抚司的老人,他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卢廷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北镇抚司的,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色已经见亮。
而在同一时间,李若琏已经带着娜木钟等一干人等,来到了距离京城不远的地方。
“大福晋,我们暂时在这里扎营,等下官命人向朝廷通秉以后,我们再进城。”
李若琏站在娜木钟的马车旁边,躬身施礼道。
稍顷,马车内集就传出了娜木钟的声音。
“就按李大人说的办。”
三匹快马借助晨曦的朝阳,向着京城疾驰而去。
紫禁城,正在用膳的朱由检,见到了着急忙慌入宫的许显纯。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你怎么一大早入宫了?”
朱由检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奇怪的对其问道。
“陛下,李若琏李佥事回京了,现在就在城外。”
朱由检闻言,先是神情一怔,旋即开口道:“可是有事?”
“回陛下,李佥事此次回京,带回了林丹汗的子嗣,以及几位福晋。”
许显纯躬身回道。
朱由检听后, 略一沉吟,转头对王承恩吩咐道:“大伴,让来宗道处置,毕竟是林丹汗的妻妾,莫要怠慢了。”
“臣遵旨。”
王承恩赶紧答应一声。
虽然林丹汗的统治让蒙古离心离德,但他终究也是蒙古名义上的大汗。
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再说来宗道这边,接到旨意之后,也是不敢耽搁,赶紧来到了礼部衙门。
召集了礼部部分官员,将朱由检的旨意传达下去之后,来宗道转头,对站在自己下首的礼部右侍郎何如宠说道:“何侍郎,本官看就由你走一趟安定门吧。”
何如宠拱手道:“部堂大人,不知应该按什么仪制?”
来宗道听这么问,是眉头一皱,大明还真没有过这中先例。
略一沉吟,来宗道看着对方说道:“就按藩国国王入贡的仪制。”
“下官明白。”
何如宠答应一声,就带人离开了礼部正堂。
看了眼剩下的几人,来宗道轻叹一声,也回到了自己的公廨。
自从钱谦益致使以后,礼部左侍郎就一直空缺。
来宗道也数次上书朱由检,希望尽快安排一名礼部左侍郎。
但都被朱由检留中不发。
他不知道的是,朱由检现在信奉的是,一动不如一静。
暂时冻结朝堂上的人事变动,等自己摸清了情况,再进行朝堂人事调整。
不过,来宗道显然是不想再等下去了,须臾的功夫,一份题本就新鲜出炉。
而另一边,礼部和鸿胪寺迎接娜木钟他们的仪仗,也来到了安定门外。
“大福晋,朝廷派人来了。”
李若琏在马寨不库的陪同下,进入娜木钟暂时歇脚的帐篷,恭敬对其禀报道。
娜木钟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林丹汗的二妹,泰松公主有些不满的开口了。
“终于等到了,整整一个上午,你们汉人就是麻烦。”
李若琏笑道:“公主,你们都是蒙古贵胄,我大明又是礼仪之邦,迎接你们进城,自然要有相应的仪制。”
娜木钟此时也开口对泰松公主道:“好了,用他们汉人的话,既来之则安之,大汗已经不在了,我们只不过是明国的俘虏。”
虽然她说的是蒙语,但李若琏连蒙带猜的,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很快,娜木钟一行人就在何如宠,以及鸿胪寺卿等人的迎接下,住到了鸿胪寺的官舍内。
而蒙古大汗妻妾、子嗣被大明俘虏的消息,也迅速的传遍了整个京城。
朱由检也在第一时间,召见了李若琏。
“李卿,此行辛苦。”
朱由检亲手,将跪在那里的李若琏扶了起来。
“臣惶恐。”
李若琏忙是回了一句。
“有什么惶恐的?你在北地做的事,朕已经从卢象升的题本,以及方正化的讲述中了解了。”
“这次做的不错,只是有些急了,你应该事前和卢象升沟通一下的。”
朱由检先是肯定了李若琏的功绩,然后又提出了对方的不足。
李若琏正欲跪倒请罪,却被朱由检伸手拦住。
“朕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建奴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朱由检接着对其问道。
李若琏忙是躬身回道:“陛下,臣此次北上,安插、收买了不少的人手,绝大部分都被臣派到了辽东,还有一部分,被臣分散到了蒙古诸部。”
“好,做的不错!”
朱由检李若琏的主观能动性很是满意。
“你这次北上也辛苦了,朕也不留你,早点回家去吧。”
“臣谢陛下!”
李若琏缓缓退出乾清宫后,朱由检对王承恩吩咐道:“传朕旨意,明日举行大朝会。”
“臣遵旨!”
大军在北境取得大胜,一举击溃林丹汗,并将之阵斩,这样的事情,朱由检自然要大肆宣扬一番,以提振民心,树立自己的权威。
原本,他还想等大军凯旋,再举办一场盛大的献俘仪式,现在既然娜木钟等人来了,那就先演练一场吧。
翌日,卯时。
头戴翼善冠,身着衮龙袍朱由检,就在王承恩、方正化等人簇拥下,来到了皇极殿。
在百官的山呼声中,朱由检坐到了御座上。
环视一眼众人,朱由检对站在下首的温体仁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正要迈步出班,却见来宗道竟是先一步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本启奏。”
朱由检见状,登时一愣。
你来宗道这个时候站出来是做什么?
心里虽是不喜,但朱由检还是开口道:“讲,朕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