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谢福王叔!”
两人皆是一脸感激涕零状。
从头到尾,殿内的其他文武,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过哪怕一句话。
能做官的没一个傻子,一看就知道这是他们老朱家在内斗,谁傻了才会掺和进去。
朱寿鋐面带得意的看了眼朱常洵,这才开口吩咐道:“传膳。”
……
一顿欢迎宴席,朱常洵吃的是食不甘味。
只是通过朱寿鋐的态度,他就可以看出来,这次想要劝动对方恐是不易。
酒宴结束后,朱常洵借口不胜酒力,暂时离开了鲁王府,住到了兖州的馆驿内。
“洪图,嗯,本王也算是你的叔父,这么称呼你没问题吧?”
朱常洵和善可亲的对巩永固笑道。
后者忙道:“臣不敢!”
“唉,这里没有外人,洪图不必如此。”
这态度可比当日在运河上要好多了。
热情的邀请巩永固坐下后,朱常洵端起茶盏,对其问道:“本王此来山东所为何事,想必洪图也知道了吧?”
“殿下,臣知道一些。”
巩永固也没敢把话说满。
“依你看来,鲁王是什么意思?”
这才是朱常洵为什么这般客气的最大原因,现在的情况,他急需要一个人为他参赞、谋划,而身为驸马的巩永固就是此时的最佳人选。
巩永固倒也没藏着掖着的,略一沉吟,低声道:“据臣猜测,衡王和德王两家,应该是鲁王邀请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共同抵制朝廷的移藩之策。”
朱常洵缓缓点头道:“本王也是这么认为的,那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做?”
“如果不能让鲁王答应移藩,那他也绝对不会同意朝廷清丈田亩。”
这才是朱常洵最头疼的地方,他鲁王府移不移藩和他没什么关系,但要是不能完成小皇帝的嘱托,那自己可能就要倒霉了。
“殿下,陛下之所以让您来兖州,就是想先解决了鲁王府,只要鲁王府答应移藩,配合朝廷清丈田亩、摊丁入亩,那衡王府和德王府,甚至是曲阜孔家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洪图说的这些,本王也知道,但现在三家藩王都在兖州,想要分而破之恐是不易。”
朱常洵有些忧心忡忡道。
“殿下,您同样是大明藩王,而且……而且还是天下有数的富裕宗藩,您当初为什么会同意移藩呢?”
“河南其他诸藩,为什么也同意呢?”
巩永固这话虽是问句,却是点醒了朱常洵。
后者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
没错,自己这位大明最顶尖的藩王都可以答应移藩,凭什么你们不同意?
自己之所以犹豫不决,不就是因为看到他们三家在一起,这才乱了分寸吗?
其实,一家也好,三家也罢,只要自己开出条件,想必他们也会同意的。
“呵呵,倒是本王自乱阵脚了。”
“洪图,命人传信鲁王府,就说明日本王登门拜访。”
“臣遵旨!”
巩永固起身应道。
……
翌日。
一大早,朱常洵的亲王仪仗就出现在了鲁王府的正门前。
一行人在鲁王府长史的引领下,再次进入了承运殿。
环视一眼殿内的众人,朱常洵笑道:“鲁王叔,能否找个安静之所?”
朱寿鋐听到对方这么称呼自己,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好,左宗正随本王来,我们去偏殿。”
这次人数就少了许多,只有朱寿鋐、朱由枢、朱由棷、朱常洵,以及朱寿鋐和朱常洵两人的贴身大伴。
当然,还有巩永固这位皇家驸马。
“鲁王叔,这里也没有别人,本王就直说了,陛下命本王来山东,就是开和王叔商议移藩之事。”
“移藩?移什么藩?”
朱寿鋐故作不知道。
其他两人也是满脸的疑惑。
戏不错!
朱常洵心里为这三人点了个赞。
“鲁王叔,本王刚才说了,这里没有外人,洪图也是我皇家的驸马,您就莫要如此了。”
“左……福王说笑了。”
朱寿鋐打了个哈哈。
“我河南诸藩之所以齐聚京城,就是因为移藩之事。”
“包括本王在内,河南诸藩已经决定全部移藩海外。”
朱常洵此话一出,朱寿鋐三人皆是一惊。
虽然有消息说河南诸藩要移藩海外,但毕竟未经证实,现在福王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
“洪图,把陛下赐的舆图拿出来。”
朱常洵吩咐一句,巩永固就从身后取下一份舆图,将之铺在了地上。
“诸位且看,这里就是本王在海外的封地,整个吕宋岛。”
朱常洵指着那块写着“福”字的位置说道。
接着,他又指向了九州岛,继续道:“其他四家则是被分在了这里。”
朱由枢和朱由棷两人看过后,齐齐看向了朱寿鋐。
后者眉头一挑道:“福王,本王觉得大明挺好的,移藩海外在本王看来,和流放无异。”
“挺好?”
“本王也是藩王,大明藩王过得是什么日子,本王很清楚。”
朱常洵嗤笑道。
不等三人开口,朱常洵接着说道:“陛下答应过,只要我们移藩海外,朝廷许我们坐南朝北、临朝称制,仿朝鲜例。”
听到朱常洵这么说,朱由枢和朱由棷两人皆是眼睛一亮。
就连朱寿鋐的眼里也是闪过一道亮光。
朱常洵撇了三人一眼,笑道:“刚才鲁王叔说,留在大明挺好,真的挺好吗?”
“像你我这样的藩王,说的好听点是大明亲王,地位仅次于皇帝,就连三公、大将军见到我们也得行臣子礼。”
“每家王府还有朝廷赏赐的王田、王庄,俸禄,但我们失去了自由,一辈子只能落在各自的封国,没有朝廷旨意,连城都出不了。”
“莫说是朝廷的三公和大将军,一个小小的御史都敢弹劾我们,哪里还有王者威仪?”
“本王还好,刚刚就藩没有几年,你们呢?你们被困在这里多少代了?从出生的那一天,就能看到死去的那天,这样的日子真的好吗?”
朱常洵一口气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把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然后看向了朱寿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