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黄永申对俞咨皋问道:“俞提督,这许心素的实力如何?”
俞咨皋缓缓摇头道:“这许心素主要是从事海上贸易,战力远不如镇海伯,当初俞某想要招揽于他,也是看重了他在海上的人脉。”
“不只是大明这些海商,许心素还和东番岛上的红毛夷多有来往,就是吕宋、满剌加那边,他也有相熟之人。”
“如果能够通过他,将海上的这些海商联合起来,完全可以抗衡镇海伯。”
俞咨皋将自己当初的打算,详细的和黄勇申说了一遍。
黄勇申缓缓点头道:“咱家明白了。”
俞咨皋意有所指道:“公公可是有想法?”
黄勇申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咱家在想,以后这种事定当少不了,不如就让这许心素帮我们处理得来的货物,俞提督以为如何?”
说到这里,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件事咱家会给皇爷上一份题本,最后还是得请皇爷圣裁。”
闻言,俞咨皋松了口气道:“既如此,那就依公公所言就是。”
……
时间来到晚上。
俞咨皋、黄勇申两人亲自为许心素设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黄勇申不着痕迹的对俞咨皋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放下手里的酒杯,轻咳一声,对许心素问道:“许东家,最近这段时间生意如何?”
“唉,别提了,郑芝……镇海伯现在实力越来越强,小民之前和他的关系提督也知道,所以……”
许心素满脸苦涩的说道,说完后,一口把酒杯中的酒水喝干。
俞咨皋叹道:“当初说好了要将许东家招揽到宁波水师,只是没想到……倒是俞某对不住许东家了。”
“俞提督言重了,都是小民的命。”
俞咨皋见铺垫的差不多了,直接说道:“俞某刚才和黄公公商议了一番,虽说不能让你加入宁波水师,但可以让你为宁波水师做事,不知许东家愿不愿意?”
闻言,许心素顿时大喜。
“哗啦!”
激动的许心素赶紧起身,对两人深施一礼道:“小民多谢黄公公和俞提督救命之恩!”
“两位不要以为小民言过其实,如果公公和俞提督不搭救的话,郑芝龙早晚有一天会弄死小民。”
“起来吧,这件事还需要等陛下首肯,黄公公已经上书京城,你不妨在宁波等两天,等京里的消息来了,你再离开不迟。”
俞咨皋和和黄勇申对视一眼,伸手拖起许心素的胳膊,对其建议道。
“小民听您二位的,就在宁波等着。”
许心素重重点头道。
黄勇申的题本,没有经过通政司、内阁,直接被送到了朱由检的御前。
看过黄勇申的请求后,朱由检略一思索,就拿起朱笔,在题本上写了个准字。
“快马送到宁波。”
等字迹晾干后,朱由检把题本递给方正化。
“臣遵旨!”
朱由检又补充道:“让人告诉黄勇申,让他抓紧时间组织商船出海,由宁波水师护航。”
“韩赞周那边一直在大量采买物资,光是银元就花了近两百万,朕的内帑这一年多一直只出不进,朕也怕顶不住多长时间了。”
朱由检对方正化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方正化郑重应道:“皇爷放心,黄勇申定不会耽误了皇爷的大事。”
“去吧。”
等其走后,朱由检也去了武英殿。
这里已经被朱由检改成了类似作战室一样的地方,墙壁上都是各地地图,正殿的中间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周围是一些小的沙盘。
朱由检来到一幅南洋的地图前,开始认真的查看起来。
朝鲜那边的贸易一直是往来不绝,不过朱由检不打算让自己的船队去那里,扶桑自不必说,既然将其交给了郑芝龙,那就得言而有信,嗯,至少现在不能食言而肥。
那大明皇家船队第一次出海贸易的对象,就只能是东南这些国家。
第一次倒是不用有的太远,到吕宋那边就可以。
只是,在此之前,得先把盘踞在东番岛上的荷兰人赶走。
朱由检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一个叫料罗湾的地方。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就在几年后,郑芝龙就会在这里和荷兰人进行一场大战。
最后以郑芝龙的胜利为结束。
也正是因为此战,彻底奠定了郑芝龙在东南沿海的地位。
随着一伙伙海盗被郑芝龙剿灭,大名鼎鼎的“闽海王”闪耀出世。
自此,郑芝龙就成为了东南海上真正的话事人。
单单是每年收取过路费就高达千万两银子。
这还是在大明有限开海的情况下。
现在,在朱由检的严令下,大明已经彻底放开了海禁,想必如果再让郑芝龙收取过路费的话,一定会赚的更多。
看着墙壁上的巨大舆图,朱由检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一名内侍吩咐道:“宣郑芝凤觐见。”
“是,皇爷。”
半个时辰后,一身甲胄的郑芝凤来到了武英殿。
“臣郑芝凤拜见陛下,恭请陛下圣躬安。”
“朕安,起来吧。”
朱由检回了一句,然后对其招呼道:“来,过来给朕讲讲东南海面的局势。”
郑芝凤有些为难道:“陛下,臣离乡也已经近一年了,对福建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怕是会误导了陛下。”
“无妨,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知道的再少,总比朕知道的多吧?”
“那臣就斗胆了。”
郑芝凤说完后,就拿起了一旁的指杆,开始为朱由检讲解起来。
等郑芝凤说的口干舌燥,这才算是把海上局势说了一遍。
朱由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好,今日辛苦你了。”
“为陛下效力,谈不上辛苦。”
“按你所说,如果想要赶走东番岛上的荷兰人,必须先要剪出依附他们的海盗?”
郑芝凤拱手道:“陛下,这些海盗中尤以刘香为最,此人实力强横,麾下舰船不下数十艘,皆是大船,此人心无朝廷,无大义。”
“当初家兄归顺朝廷时,也曾邀请过他,却被其严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