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镇抚司。
李若琏一脸凝重的,看着军情司递上来的各种情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才从椅子上站起身,对门外喊道:“备马!”
紫禁城,东暖阁。
李若琏躬身施礼道:“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赐座。”
朱由检抬起头,对李若琏抬手虚扶道。
“谢陛下。”
“卿入宫可是和辽事有关?”
“回陛下,军情司最新情报。”
李若琏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份题本。
“陛下,臣已经将各方情报进行汇总,还去请陛下御览。”
从王承恩手里接过题本,朱由检认真的查看起来。
半晌后,朱由检这才将手里的题本放下,开口道:“看来建奴是一点土地都不想放弃,三线竟然都派出了援军。”
“陛下,据沈阳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建奴内部现在粮食紧缺,三线开战,恐怕他们很难支撑的下去。”
李若琏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朱由检缓缓点头,冷声道:“就是大明支撑三线作战都有些吃力,就莫要说建奴那一隅之地了。”
“既然建奴想和大明硬抗,那朕就如了他们的愿!”
“大伴。”
“臣在。”
“命内阁拟旨,提醒袁可立严查海禁,登莱水师和皮岛舟师,要严防一粒粮食进入朝鲜或是辽东。”
“除了官船可以运载粮食,其余任何船只不得运载,违者击沉。”
“臣这就去。”
王承恩答应一声,就脚步匆匆的出了暖阁。
朱由检又转头对髙时明吩咐道:“去传曹化淳。”
“是,皇爷。”
目光重新落到李若琏的身上,朱由检出言叮嘱道:“眼下大战将起,军情司要密切关注建奴,和左翼蒙古诸部的动向。”
“臣遵旨。”
稍顷,曹化淳提着袍服下摆,一路小跑来到 了乾清宫。
“皇爷,臣参见皇爷。”
曹化淳语气有些激动的行礼。
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多礼。
“你前段时间不是抱怨说四卫营光操练了,一直没机会上阵杀敌吗?”
“朕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把四卫营带去宁锦,和建奴过过手,让朕看看四卫营的实力。”
“臣遵旨!”
“臣回去就让周遇吉等人整军出征。”
曹化淳干脆利落的答应道。
朱由检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去?”
曹化淳舔着脸道:“皇爷,臣只是一介内臣,对兵事不是……”
“行了,少在朕面前说这些,你若是不通兵事,朕也不会让你掌管御马监了。”
“此战,你也去,朕正好有件事,要交代你。”
最后这句话,朱由检的神情很是严肃。
曹化淳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躬身道:“皇爷您吩咐,臣一定竭尽全力。”
“你此去宁锦,不只是支援王之臣,而是要替朕彻底清查辽西兵马。”
听到朱由检这么说,曹化淳的心里一凛。
王承恩和方正化也猛地抬起了头。
辽东的问题很复杂,从李成梁时代开始,辽东就已经出现了尾大不掉的势头。
对辽西究竟有多少兵力,无论是天启,还是历史上的一根绳儿,对此都不是很清楚。
而为了维持辽东的稳定,只能是那些军头说什么是什么。
后来一根绳儿倒是问过吴襄,问他们父子手里有多少兵马,吴襄的回答是,登记在册的有八万,实际上只有三万。
然而这三万兵马,真正能上阵杀敌的,只有三千。
就这,每年的军饷就高达百万,三千战兵每人名下还有数百亩良田。
这就是辽西军头们干出来的事儿。
这一世,朱由检不打算继续惯着他们。
虽然不能自毁长城,彻底的清理辽西江门,但清查一下具体的人数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是为什么,朱由检要让四卫营前往的原因。
有满编的四卫营,有曹化淳和周遇吉、黄得功等人在,就算是辽西将门想要干些什么,也得好生掂量掂量。
朱由检没有理会王承恩他们,而是看着面前的曹化淳,声音有些清冷的继续道:“此事要在战后进行,无论此战的成败,你都要替朕清查一下辽西具体的兵马数量。”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
曹化淳跪在地上,郑重应道。
“朕赐你尚方剑,赐穿蟒袍。”
“臣谢皇爷隆恩!”
曹化淳再次叩首道。
“去吧,莫要在京里耽搁了时间。”
“臣告退。”
等曹化淳离开后,朱由检对方正化吩咐道:“把这件事给袁可立通个气,让他有个准备。”
“是,皇爷。”
……
登州登莱巡抚衙门。
巡抚丁魁楚正坐在袁可立的下首,听着对方的安排。
“朝廷有旨意来了,让登莱水师和皮岛舟师,加强对海路的巡视。”
丁魁楚语气轻松道:“阁老,自崇祯元年以来,莱州造船厂就一直在日夜不停建造舰船。”
“至现在,登莱水师的大小舰船已经有上百艘,用来巡梭沿海那是足够了。”
袁可立确实摇头道:“但是巡视山东沿海还不够,朝廷的意思是,要彻底的封禁朝鲜和辽东海路。”
丁魁楚面露难色道:“阁老,辽东还好说,朝鲜那边恐怕不好封禁。”
“随着天津、莱州相继开海,我大明与朝鲜贸易日渐繁忙,如果封禁朝鲜的话,不说那些海商、工坊,就是市舶司那边恐怕也会闹起来。”
袁可立拍了拍自己额头,赶紧补充道:“是本官没有说清楚,是严禁一粒粮食进入朝鲜。”
“除了粮食之外,其他的货物倒是不用管的太紧。”
“本官可不想让郭允厚那老抠儿打上门来。”
提起郭允厚,袁可立也是露出一丝苦笑。
丁魁楚眉头一挑,低声道:“阁老,说起市舶司,朝廷是不是可以从市舶司拨出一些税银,留在登莱当地?”
他是真的眼馋,登莱市舶司虽是刚建立没有多久,但税收已经很是可观。
只让看,不让吃,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袁可立看了他一眼道:“市舶司划归户部,是陛下的意思,税银自然也归户部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