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允厚听朱由检问起银行那边的收益,当即也是神情一怔。
不过,他却没有回答朱由检问题,而是拱手道:“陛下,如果只是一两万骑兵的话,户部可以尽量筹措粮草。”
他这话一出,殿内的一众文武大臣,皆是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老抠看来是没少赚呀,一开口竟然就是一两万骑兵?
温体仁轻咳一声道:“咳咳,郭部堂,户部现有存银多少?”
郭允厚的脸色一黑,沉声道:“今日又不是盘点户部家底的,首辅这是何意?”
温体仁闻言,也不干了:“本官乃大明首辅,难道还不能知道这大明朝的家底了?”
“陛下,户部这两年虽是多了不少的进项,但花出去的银子也如流水一般,且每月还要拿出银子从南阳采买粮食,所以户部的太仓银还真没多少。”
郭允厚没有搭理温体仁,而是对朱由检拱手秉奏道。
朱由检也很是无奈,这郭老抠是咬死了,就是不愿意说户部现在的家底。
郭允厚心里自是有自己的打算,到不是说他要贪腐,而是单纯的不想被朱由检这位皇帝,知道户部的情况。
他们老朱家可是有从国库拿银子,放进自己腰包的传统。
退一步讲就算是这位皇帝陛下,不从国库掏银子,那一旦被其知道户部现在的存银,那现在许多由內帑负责的开支,一定会让户部出,这不是从他郭允厚身上挖肉吗?
朱由检自是知道他的小心思,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郭部堂,首辅问你,你回答就是了,莫说那些有的没的。”
郭允厚见内阁、六部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今儿个是瞒不住了,索性也豁出去了,一咬牙道:“回陛下,户部现有存银一千一百七十万余两,各色粮食三百五十万石,还有……”
“嘶!”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殿内众人就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
“郭部堂,陕西行都司和陕西兵备道,已经数次上书兵部,请求兵部为其拨发历年欠饷,户部是不是可以……”
“郭……万舆兄,工部要修建一条从京城到辽东的水泥路,现在人手不缺,水泥也不缺,就是缺银子……”
“礼部也……”
天可怜见,大明的国库多少年没有结余了?
这一千多万两白银,其中的大头肯定是各地押解进京的税银,这不用想,但现在都几月份了?还能有这么多的结余,而且还有这么多的粮食,户部这是发了!
郭允厚黑着脸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茶盏。
朱由检用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敲了敲桌案,待殿内重新安静下来,这才对郭允厚道:“郭卿,这些银子是从何而来?”
郭允厚放下手里的茶盏,拱手道:“回陛下,这些银子中有八百余万两是各地押解进京的税银,每一两银子都有它的去处。
除此之外,还有各地钞关的收入,银行最近几个月的的收益,京里工坊每月上缴的税银,有各地市舶司的关税。”
说到这里,郭允厚环顾一眼众人,继续道:“等到了夏天,山东那边的夏税如果全部折银的话,应该还有一笔银子进账,至于能收到多少,户部这边暂时还不清楚。”
朱由检见其他人又要说话,赶紧率先开口道:“郭卿的意思是,除了各地押解进京的税银,户部四个多月结余三百余万两?”
郭允厚点头道:“回陛下,现在看来,等到了年底,户部应该能结余四百多万两。”
一旁的施鳯来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不对呀,四个多月就结余了三百多万两,怎么到年底只增加了一百万?”
郭允厚还未说话,孙承宗就为其解释道:“郭部堂应该是将辽东需要的钱粮,全都算计户部的开支里面了。”
郭允厚点头道:“孙阁老说得不错,辽东每年都需要五六百万两开支,以往每年户部、兵部没银子,只能支付三四百万,剩下的都是內帑出的,现在户部有了银子,自然不能再让陛下出了。”
朱由检闻言,当即露出了一副笑脸。
“郭卿忠贞,朕心甚慰,这两年也将户部打理的井井有条,朕以为当赐其光禄大夫用以筹功。”
“诸卿以为如何?”
朱由检的目光在殿内众人身上扫过。
自朱由检登基以来,对文散官就一直把的很严,轻易从不轻易赐予,这还是登基以来第一次赐臣下散阶。
众人自是不会因为一个从一品的光禄大夫,去得罪已经入阁的户部尚书,自是齐齐称是。
郭允厚也跪在地上,恭敬施礼道:“臣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笑道:“起来吧,你可莫要以为朕是因为辽东每年那两三百万两银子,才赐你这个官衔。”
“臣不敢。”
郭允厚起身后,也是笑着回了一句。
朱由检伸手对其压了压, 示意对方坐下,然后脸色一正道:“咱们还是商议商议辽东的战事吧,户部的事儿以后再说。”
众人虽是有些不甘,但还是躬身称是。
……
距离大明京城千里之外的沈阳。
皇太极也收到了广宁和辽南、凤凰城的奏报。
“混账!五万余人,竟是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金州卫!”
“还有戴木布这个混蛋,竟然弃城而逃,本汗定要斩了他的脑袋!”
崇政殿偏殿内,皇太极咆哮的声音,传出老远。
似是想起了什么,皇太极猛地转身,对遏必隆问道:“不对,豪格呢?本汗不是让豪格带人和大贝勒一起吗?为什么奏报中没有豪格的消息?”
遏必隆单膝跪地道:“回大汗,豪格贝勒此时还在盖州,并未随大贝勒南下。”
皇太极皱眉道:“豪格这是想做什么?”
“奴才不知。”
遏必隆垂首道。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里的怒气平复下去,眼神深邃的看了眼殿外的日头,猛地转身对遏必隆吩咐道:“去宣济尔哈朗、多铎两位贝勒,还有范先生他们请过来,另外再让纳木泰等人过来。”
单膝跪地的遏必隆听到纳木泰的名字,猛地抬头,旋即又赶紧垂首道:“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