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肃板着脸,看向祖大寿。
“祖总兵,还不向曹公公致歉!”
他没有提四位指挥使的事,祖大寿再怎么说,那也是宁远总兵,沙场宿将,祖家在军中的实力也很是雄厚,不好太过苛责。
祖大寿此时也有些后悔了,人家曹化淳还在这里呢,不给四卫营面子可以,不给曹化淳面子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内廷二十四衙门,犹以司礼监和御马监这一文一武为尊,凭白得罪这么一位大佬,殊为不智
现在毕自肃给了一个台阶,祖大寿赶紧起身,对曹化淳躬身道:“祖大寿言语无状,还请曹公公海涵。”
曹化淳看了毕自肃一眼,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罢了,都是武人,些许小事就到此为止。”
“谢公公不罪之恩。”
祖大寿重新坐定后,曹化淳这才对毕自肃问道:“毕抚台,广宁局势现在如何?”
毕自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道:“公公,你等远道而来,是不是先休息休息?”
曹化淳摇头道:“咱家身负皇命,不敢懈怠,还请毕抚台说说建奴的情况吧。”
“好,公公,诸位,请随毕某来。”
一行人来到舆图前,毕自肃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开始为曹化淳,以及周遇吉等人介绍起广宁周边的情形。
等其说完后,周遇吉开口问道:“毕巡抚,也就说建奴现在只有万余人?”
赵率教替毕自肃回道:“周指挥使,按……”
“赵总兵,周某字萃菴,您称呼周某表字即可。”
赵率教对周遇吉这位后辈的态度很是满意,笑着改口道:“好,萃菴,按照军中斥候和锦衣卫传递过来的消息,盘山驿方向驻守的建奴,只有万余,但却都是真奴,战力不容小觑。”
周遇吉听完赵率教的介绍后,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了曹化淳。
曹化淳常年累月和四卫营混在一起,也培养出了默契,自是知道周遇吉的意思。
“毕巡抚,既是建奴只有万人,我大明为何不出兵呢?”
曹化淳此言一出,不只是毕自肃,就是赵率教和祖大寿两人,也是面露尴尬。
“公公,建奴野战的实力远超我大明,如果贸然出击的话,恐会重蹈萨尔浒覆辙。”
毕自肃低声对曹化淳解释了一句自己的担忧。
曹化淳呵呵笑道:“建奴也是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又不是三头六臂。”
毕自肃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出言劝道:“公公,万不可小觑建奴的实力。”
曹化淳看了眼祖大寿和赵率教,对两人问道:“两位总兵也是这么看的?”
赵率教和祖大寿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对曹化淳拱手道:“请公公三思!”
曹化淳呵呵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毕自肃问道:“毕巡抚,如果没有四卫营的话,你们可以守住广宁吗?”
“公公这是何意?”
毕自肃隐隐猜到了一些。
“咱家领四卫营东进,毕巡抚和两位总兵留守广宁。”
曹化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公公不可!”
毕自肃闻言大惊,高声疾呼道。
“公公,建奴现在拿广宁没有办法,就想引诱我军出城与之决战,公公若是领兵出征,岂不是随了建奴的意?”
毕自肃苦口婆心的对曹化淳劝道。
后者却是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四位指挥使,你们以为呢?”
曹化淳转头对周遇吉四人问道。
“末将等唯督公之命是从!”
四人齐齐拱手,朗声回道。
曹化淳重重点头,抬高嗓音道:“好,就这么定了!”
“等将士们休整好了之后,尔等随本督公出征!”
“遵命!”
毕自肃一脸焦急,再次开口道:“公公,四卫营乃是陛下的亲军,您贸然领兵出城,与建奴野战,可得陛下允准?”
曹化淳也知道对方是好意,耐心解释道:“毕巡抚,咱家出京的时候,皇爷就有过交代,辽东距离京城甚远,消息通传不便,前线战事由咱家和四卫指挥使自决。”
见曹化淳这么说,毕自肃也知道对方心意已决,遂也不再劝,长叹一声,对其问道:“不知毕某和广宁能为公公做些什么?”
曹化淳再次笑道:“劳烦抚台为四卫营提供一处军营,让将士们好生休息休息。”
毕自肃轻叹一声,对门外的何可纲招呼道:“承渠,将四卫营的将士,安置到城东的军营。”
“标下领命!”
曹化淳对周遇吉四人点了点头。
四人对毕自肃和祖大寿,以及赵率教三人拱了拱手后,跟着何可纲就出了巡抚衙门。
等他们离开后,毕自肃精神有些不振的对曹化淳邀请道:“曹公公,毕某今晚在巡抚衙门为诸位设宴,还请公公和四卫指挥使能够赏光。”
曹化淳看了他一眼,笑道:“抚台精神不济,咱家看这酒宴就免了吧,等咱家凯旋后,再和抚台把酒言欢。”
毕自肃闻言,满脸都是苦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见状,曹化淳也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三日后。
按照曹化淳和毕自肃的商议,宁远和锦州两镇,各拿出一千马队,随四卫营出城,剩下的军队驻守广宁。
目送大军离开,毕自肃满脸担忧道:“真不知道京里的陛下是怎么想的,竟是让一个阉人领兵,两万多近三万将士,还有大量军械、火器,很有可能就此葬送。”
没有曹化淳在场,祖大寿也没有了顾忌,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吃点亏也好,让这些京里的老爷们也知道知道,建奴不是那么好打的。”
赵率教和两人的反应不一样,看着大军远去的方向,轻声道:“或许是艺高人胆大也说不定。”
毕自肃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探寻之色。
赵率教转身拱手道:“抚台,下官这两日去过四卫营的大营,看其操练,其战力应当不俗,担得起精锐之称。”
“哼!没上过战阵的兵娃子,不过就是一些花架子罢了。”
祖大寿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