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佟养性的命令下,建奴这边的汉军营,开始缓缓上前。
城头上,自袁可立以下,十数人人手一具千里镜,看着城外的情况。
“动了。”
祖大寿轻声说了一句。
曹化淳放下手里的千里镜,笑着对袁可立和毕自肃说道:“阁老、抚台,是不是可以开炮了?”
袁可立看向他,点头道:“既是说好了,此战由曹公公指挥,自是以公公为主。”
没错,袁可立在和曹化淳密议后,将此战的指挥权让给了他。
曹化淳轻轻点头,然后转过身看向孙应元道:“孙指挥使,开始吧。”
“是,督公。”
随着孙应元手里的令旗挥动,城头上的明军炮手开始装填火药。
“放!”
“轰!”
震耳欲聋的火炮轰鸣声响起,城头上顿时升起一片白色烟雾。
城外正在行军的建奴汉军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数十枚开花弹,在建奴的头顶炸响,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后边的皇太极看到这一幕,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鳌拜!”
“奴才在!”
“领你的人上前督阵!”
皇太极厉声命令道。
鳌拜冷厉一笑,坐在马背上拱手道:“嗻!”
原本有些慌乱的汉军营,在佟养性的勒令,以及鳌拜的杀戮下,重新稳住了阵脚。
随着佟养性的命令,建奴的火炮也开始了轰鸣。
看着落在两军阵前的炮弹,城头上的曹化淳笑道:“建奴的火炮相比兵仗局的新式火炮,还是差点。”
袁可立出言提醒道:“不要大意,若建奴不计伤亡,抵近城下的话,那我们也要小心。”
“袁阁老放心就是,末将这就把他们的火炮给炸了。”
孙应元咧着嘴说了一句,随后大声对传令兵命令道:“所有火炮瞄准建奴的火炮。”
“轰隆!轰隆!轰隆!”
明军的火炮再次轰鸣。
看着被炸上天的己方火炮和炮手,佟养性立即命令炮手后撤。
皇太极冷眼看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命令道:“让佟养性撤下来吧。”
“嗻!”
遏必隆答应一声。
双方第一次接触,以建奴丢下了数百具汉军的尸体,以及十数门火炮的残骸结束。
“大汗,奴才初战不力,请大汗责罚。”
一身硝烟味和血迹的佟养性,单膝跪在皇太极的马前,叩首请罪道。
“罢了,明军火炮犀利,并非你的责任。”
皇太极倒是没有迁怒佟养性。
转过头,皇太极对豪格吩咐道:“豪格,你领镶白旗,并汉军营在此驻守,围困广宁,本汗领正白旗和其他人去锦州。”
“嗻!”
皇太极领兵很少打硬仗,都是玩儿围点打援那一套,在他想来,只要围住广宁,锦州和宁远的明军,就定会来援 ,到时候自己再领兵与之野战就是了。
锦州。
赵率教接到斥候的消息后,并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挥手命其退下。
参将陈洪范笑道:“奴酋这是打算围点打援。”
赵率教点头道:“建奴历来不善攻城,和我们交战,都是在野外,在局部区域,以优势兵力,围剿我少量兵马。”
“但现在这一招不好用了,就广宁那些粮草和火器、军械,耗到最后,定会是建奴先撑不住。”
赵光瑞笑道:“要不说还得是袁阁老呢,虽是只带了一些护卫,但粮草可是带足了,这比数万大军都有用。”
“行了,虽是如此,也不可大意,小心建奴狗急跳墙,对我锦州下手。”
赵率教对两人提醒了一句。
建奴不进攻,明军自是不会杀到出城和其野战,双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半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大凌河堡内,皇太极正在听着范文程的秉奏。
“大汗,我们的粮食所剩不多了,饶是有孔家的粮食供应,但路途太过遥远,路上的损耗很大。”
范文程这半个月,过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明军在辽西施行坚壁清野之策,这让建奴想要就食与敌的想法彻底破灭。
数万大军的粮草消耗,全都需要从辽东运过来,而辽东的粮草也不宽裕,还得从朝鲜孔家那里采买,这一路何止千里, 运送一斗粮食,路上就要消耗三斗,这样的运输成本,绝对不是建奴可以承受的。
皇太极现在精神愈发的不好了,他的身体本就有问题,现在每日殚精竭虑,更是严重的消耗了他的精气神。
听完范文程的秉奏后,皇太极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奥巴那边是怎么说的?”
范文程苦着脸说道:“大汗,土谢图汗和科尔沁诸台吉、贝勒,如今都忙着应对哈喇慎和宰赛他们。”
“根本就抽不住兵马,也不能为我们提供粮草。”
“砰!”
皇太极愤怒的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怒声道:“该死的!”
“大汗,您可得保重身体!”
范文程看他面色潮红,赶紧出言劝道。
“本汗没事儿,你要抓紧想办法,解决大军的粮草问题!”
“不行的话就去找袁崇焕!”
范文程有些为难道:“大汗,袁崇焕已经还就没有消息了,更何况他现在又无官无职,恐是帮不了我们。”
“哼!他或许做不到,但他背后那些人可以,事到如今也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了,若是他们不愿为我们提供粮草,那就将那些书信,送给明国的那个小皇帝。”
皇太极此时是真的急了。
范文程赶紧出言劝道:“大汗,那些人或许还有别的用处。”
皇太极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探寻之色。
范文程赶紧出言解释道:“大汗,最近这半个月您也看到了,明军的火器犀利,他们的火炮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威力上,都比我们自造的强出许多。”
“据奴才所知,西洋人在大明的濠镜,建有炮厂,我们可以让他们去濠镜,帮我们向西洋人采买西洋火器,甚至是招募西洋人帮我们对付明军。”
皇太极听到他这么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但旋即又问道:“那眼下的粮草问题如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