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的四卫营兵力在两万三千人左右,豪格的镶白旗加上佟养性的汉军营,人数也差不多,双方在骑兵数量上也没有太大的差异。
以至于两边的大战,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黄得功骑在马背上,手里的铁锤一次次的砸出去,每次挥舞,都会有一名建奴骑兵落马。
身后的四卫营骑兵,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对面的准塔,此时也已经打出了火气,双眼通红的的挥舞手里的长刀。
看着人群中大杀四方的黄得功,准他双腿用力一夹,胯下战马迎着黄得功就冲了上去。
“铿锵!”
只是一击,准塔手里的长刀就被黄得功手里的梅花锤,给砸出了一个豁口。
黄得功得势不饶人,手里的梅花锤,一锤锤的砸向准塔。
见对方明显难以招架,黄得功的攻势变得愈发凛冽起来。
对面护卫在准塔周围的镶白旗摆牙喇见状,赶紧上前护持。
黄得功身后的亲兵,那也不是吃素的,两位主将周围,成了整个明军左翼战斗最惨烈的地方。
终于,黄得功左手的雁翎刀,将一名戈什哈斩落马下,右手的梅花锤,狠狠砸向了明显已经有些慌了的准塔。
“咔嚓!”
“砰!”
准塔手里的长刀应声而断,梅花锤去势不减,重重的砸在了准塔的额头位置。
别看梅花锤看起来不大,但也不是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只是这一下,准塔直接身死当场。
黄得功顿时大喜,举起手里的兵器,高呼道:“杀!”
左翼明军骑兵的士气为之一振。
正面战场上的周遇吉他们,在听到左翼传过来的喊杀声,也都精神振奋,变得愈发悍勇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沉闷的轰隆声。
城头上。
“建奴的援军到了!”
祖大寿失声惊呼道。
毕自肃和袁可立两人,忙是举起了手里的千里镜。
“是莽古尔泰的正蓝旗!”
毕自肃也大声喊了一句。
闾阳驿距离广宁城只有八十多里,骑兵全力赶路的话,顶多一个半时辰就可以抵达广宁。
现在赶来的,正是正蓝旗麾下所有的披甲骑兵。
按照一个牛录三成是骑兵,这伙骑兵足足有三千多。
这么一大批骑兵加入战场,自是让广宁城内的诸将们担忧不已。
毕自肃忙是转头对袁可立建议道:“阁老,收兵罢战吧。”
袁可立指了指明军的左翼,对两人道:“看那里。”
毕自肃、祖大寿,以及广宁诸将们,定睛望去,就见两千多明军骑兵,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脱离了明军的大队,迎上了莽古尔泰。
建奴的援军抵达,城下的曹黄得功他们自然也发现了。
左翼的建奴骑兵,在失去了准塔这位主将后,已经乱了阵脚,黄得功将左翼交给麾下的指挥同知,自己则是带着两千兵马,誓要挡住莽古尔泰。
曹化淳抬头看了眼天色,转头对身后的亲兵吩咐道:“命令两翼马队向中军靠拢。”
左右两翼在接到命令后,开始逐渐脱离战场。
后军的孙应元,此时也命令火器营,向着莽古尔泰来的方向开火。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广宁城下的大战依旧没有任何停下的迹象。
城头上的袁可立忽的开口道:“范九。”
毕自肃躬身道:“下官在。”
“鸣金收兵。”
“下官领命。”
袁可立又对祖大寿吩咐道:“复宇,火炮装填,阻断建奴追击。”
“是!”
听到城内收兵的铜锣声响起,曹化淳也没有迟疑,开始命各部向城门方向后撤。
阵前的周遇吉,率领麾下的腾骧左卫刀盾营和长枪营,为全军断后。
另一边的豪格,见明军开始撤兵,原本还想领兵追击,最好是直接杀进城里去。
但明军火器犀利,加上明军虽是后撤,但并未有任何的慌乱,虽是心有不甘,但豪格打消了追击的想法。
另一边和莽古尔泰厮杀的黄得功,见己方主力开始收缩,也不再和莽古尔泰缠斗,开始缓缓向城门方向后退。
随着厚重的广宁城城门被重新关上,广宁城下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当然,如果没有伤兵的惨嚎,和战马的嘶鸣就更好了。
城内。
毕自肃只是和曹化淳他们打了个招呼,就立即安排城内的青壮,将受伤的兵卒抬到伤兵营,同时命火头军立即为大军准备膳食。
城楼内。
“曹公公,还有诸位辛苦了。”
袁可立对曹化淳,以及浑身浴血的几名将校们,郑重施了一礼。
“阁老无需如此,我等食君之禄,自当为大明,为陛下奋勇杀敌。”
曹化淳笑着回了一句。
袁可立神色严肃的摆了摆手,目光在几名四卫营的将校身上扫过,郑重道:“本官会将此战的经过,详细的向朝廷和陛下秉明,为四卫营请功。”
周遇吉赶紧躬身道:“下官代四卫营将士们,多谢抚台。”
目光扫了眼祖大乐,周遇吉又对袁可立说道:“阁老,此战还多亏了祖参将,不然的话我们绝对抵挡不住建奴右翼的进攻。”
他这话就是客气一番,在场的几人自是不会当真。
不过,他这番表态,确实也给足了祖大寿面子。
几人又互相恭维了几句后,曹化淳对周遇吉问道:“萃菴,此战四卫营我们损失多少?”
听到这个问题,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周遇吉语气沉重道:“秉督公,此战四卫营战死三千七百余人,伤者近半,战车损失殆尽,各式军械,也有不同程度的遗失和损坏。”
曹化淳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道:“将所有战死将士的遗体尽快火化,等将来回京送到英烈祠供奉。”
“是!”
周遇吉躬身道。
曹化淳又转头看向毕自肃,对其拱手道:“毕巡抚,受伤的将士们,还请全力医治,咱家感激不尽。”
毕自肃也是赶紧回道:“公公放心,毕某定会全力救治受伤的将士们。”
见城门楼子内的气氛有些压抑,祖大寿开口道:“公公、阁老,抚台,还有诸位兄弟,此战我大明虽是损失惨重,但建奴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