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孙继浚就带着一万余步卒,迎着凛冽的北风,出了鸦鹘关,向着赫图阿拉方向进军。
这还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清楚,无论是之前的入股船队,亦或是自己成为后军都督府都督佥事,还是可以独自领兵,这些都是自己的嫡长子,用性命换回来的。
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自己那年纪轻轻就战死的儿子,他也得打赢这一仗。
如果自己军功加身,不求将自己的怀宁侯升为国公,只求皇帝能够恩准,让自己的次子,可以过继一个儿子给长子,将来让那孩子继承自己的爵位。
想到这里,孙继浚的神情愈发的坚定起来。
另一边,阿敏这个时候,正在和皇太极率领的两个旗对峙。
皇太极看着骑在马背上的阿敏,冷声道:“阿敏,你枉顾兄弟之谊,不配做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今日本汗以大金大汗的名义,将你开革出宗族!”
“皇太极,别说那些没用的,我的姓氏来自我的阿玛舒尔哈齐,不是来自你的阿玛,你有什么资格将我开革出去?”
阿敏听到皇太极的话,当即回怼了回去。
当然,他这话就有些不讲理了,人家皇太极是伪金大汗,也是他们爱新觉罗家族的大族长,完全有资格将他开革出去。
不过,阿敏这话还是把皇太极气的够呛。
后面的范文程看了眼天色,心里暗暗焦急,转头对岳讬低声道:“岳讬贝勒,阿敏贝勒是在拖延时间,好为镶蓝旗的那些旗众争取时间。”
“您最好是立即命人去拦住他们。”
范文程原本就是他镶红旗的人,对他的能力,岳讬可是清楚的很,闻言也是眉头一竖,大声对身边的游击将军多壁叔命令道:“多壁叔,立即领镶红旗十个牛录,去阻拦镶蓝旗那些旗民!”
“嗻!”
多壁叔呼和一声,镶红旗的军阵中分出十个牛录,向着东边绕了过去。
对面的阿敏一看,心里顿时焦急万分,但他现在又不能分兵。
皇太极也是一世枭雄,瞬间就明白了岳讬的意图,对阿敏冷声道:“阿敏,本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立即带人返回赫图阿拉,本汗可以答应留你一命。”
阿敏眼神阴鹜道:“就像当年你阿玛对我阿玛 那样,圈禁至死?”
听阿敏三句话不离当年的旧事,皇太极也知道对方是铁了心了,旋即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就拨转马头,返回了己方的军阵。
阿敏这边也回来后,济尔哈朗满脸忧色道:“二哥,岳讬的人应该是去追大福晋他们去了,要不我领麾下兵马,去阻拦一阵?”
阿敏转头看向他,眼睛微眯,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才轻叹一声道:“不用了。”
再说皇太极这边,回到军阵之前,缓缓抽出自己手里的长刀,大声喊道:“阿敏背叛大金,罪无可恕!但尔等无罪,本汗现在给镶蓝旗旗众一个机会,立即放下手里的兵器,本汗既往不咎!”
身后的亲兵,齐声将皇太极的旨意,喊了出来。
巨大的声音,传到镶蓝旗这边,人群中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阿敏见状,当即色变,大声喊道:“莫要相信他们的鬼话!”
对面的皇太极他们,一边高声喊着让镶蓝旗兵丁放下武器,一边向着这边冲了过来。
阿敏也抽出自己的长刀,亲自带着自己的兄弟和两个儿子,冲在了最前面。
双方箭矢互射,看着不断倒下的兵马,皇太极满脸都是心疼之色。
但心里对阿敏的恨意,却是愈发的浓烈起来。
如果不是阿敏叛乱的话,这些人也不会自相残杀,凭白丢了性命。
双方很快就战在了一起,但阿敏的镶蓝旗在数量上要明显少于皇太极,很快就处在了下风。
无奈,阿敏只能下令己方后撤。
皇太极自是不会轻易放过阿敏,在后面也是穷追不舍。
前面的镶蓝旗数千兵马,有很多人明显已经有了投降的想法。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他们中的许多人虽是出身海西四部,但也归顺建州女真数年的光景,能活着谁愿意跟着阿敏一起送死?
阿敏等人看在眼里,也是焦急不已。
而就在此时,多壁叔率领的那十个牛录的镶红旗,却是仓皇的向着这边疾驰而来。
看到图伦为首的镶蓝旗,也向着对方冲来,多壁叔立即选择了绕过对方,并没有和图伦交战的想法。
见状,图伦也是一愣。
但紧接着,他就看见了明军的旗帜。
这下子,图伦更是亡魂大冒。
这个时候明军出现在关外,那自己这些人不就两面受敌了吗?
前面的情况,很快就传到了殿后的阿敏这里。
听到明军出关的消息,阿敏顿时大喜过望,大声喊道:“我们的援兵到了!”
济尔哈朗等人闻言,皆是脸色骤变。
“二哥!你和明军有联系?”
济尔哈朗阴沉着脸,对阿敏质问道。
后者现在哪里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射出一支箭矢, 大声命令道:“命令前军转向,绕到西边去!”
最前面的图伦接到命令后,也没有迟疑,当即转向向西。
皇太极此时也知道了明军忽然出现的消息,赶紧放慢了自己的马速。
骑兵成规模冲锋的时候,想要停下绝对不能直接勒停战马,只能是逐渐放缓马速,不然前面的人就会被后边的人冲击的七零八落。
等双方都逐渐的停下后,战场的态势也发生了变化。
明军的两千马队,位于皇太极的正前方,阿敏的镶蓝旗则是位于皇太极的西边。
看着战旗飘扬的明军,皇太极一脸阴沉的对多壁叔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多壁叔浑身浴血,气喘吁吁道:“回大汗,奴才奉主子的军令,领兵前去阻拦镶蓝旗旗众,不想正好遇上明军马队。”
皇太极此时也有些懵,他不明白,这时节,明军是怎么胆敢出关的。
一旁的范文程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