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登莱水师大营。
刘兴祚的登莱水师,在将鲁王朱寿鈜,以及鲁王护军送到义州后,立即开始准备南下。
朱由检也在京城,亲自为山陕诸王送行。
相比被西班牙人占领的吕宋岛,和被葡萄牙人占据的九州岛,还没有被人发现的新明洲,显然更适合现在的大明。
在大明没有解决内部问题之前,朱由检也不打算对海外大举用兵。
所以,这次出海的,就是被封在新明洲的山陕宗藩。
至于福王,以及河南诸藩和山东宗藩,还要再等等。
“诸王。”
朱由检举起手里的酒盏,环顾一眼皇极殿内的一众宗室。
所有人齐齐看向御座上的朱由检,等着对方继续开口。
“尔等就算是去了新明洲,坐北朝南,但也是我朱家子孙,身负太祖高皇帝血脉,当紧守敬天法祖之祖训,务必要精心操练士卒,鼓励耕种,善待百姓,莫要横征暴敛,欺压良善。”
“臣等不敢!”
诸王赶紧应道。
看了眼对自己躬身施礼的亲王和郡王们,朱由检的语气变得有些凌厉起来:“此乃朕对诸王的旨意,不遵朝廷旨意者,朕必究其罪,无赦!”
“臣等谨遵皇帝陛下旨意。”
“来,诸王满饮此杯。”
朱由检脸上重新挂上了一丝笑意,对诸王招呼道。
“谢陛下。”
一场酒宴结束后,山陕两地的藩王、宗室,也没在京城继续停留,拖家带口,浩浩荡荡的乘船前往天津。
他们会在那里换乘登莱水师的海船,在登州和各自王府的护军汇合。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京城。
毕竟,他们在京里的工坊,以及一些其他的产业,还需要有人打理呢。
几乎是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朱由检就召集了内阁和七部尚书等一众朝中官员。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众人齐齐躬身施礼道。
朱由检抬手虚扶道:“都起来吧。”
“赐座,赐茶。”
“谢陛下。”
等群臣坐定后,朱由检开口问道:“山陕诸王现在已经去往新明洲就藩,在此前,各家王府就将各自的产业,变卖的变卖,上缴的上缴。”
“但还有一些遗留问题,尚未处置完善。”
“就像是各地的王府、王庄,诸藩名下的庄田。”
“对此,诸卿是怎么看的?”
户部尚书郭允厚,在朱由检说完后,第一个站出来道:“陛下,各家王府的王庄,以及其名下的庄田,在此前就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清丈。”
“对这些土地,臣的建议是收归朝廷,重新划分给失地百姓。”
朱由检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反正,这些土地无论划给谁,都要向户部交税。
土地的问题好解决,但各地的王府,该如何处置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这些王府,说是王府,其实应该算作王宫,占地小则数十亩,多则上百亩。
大部分的王宫,面积几乎是紫禁城的一半,且规制仅次于皇帝。
如果保留这些王宫的话,那每年的维护、修缮费用,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如果全部拆除的话,朱由检也有些舍不得,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修建起来的。
没有表态,朱由检对温体仁问道:“首辅,你觉得呢?”
后者起身道:“陛下,臣赞同郭部堂的提议,将诸藩名下的土地,尽皆收归朝廷,然后划分给百姓耕种。”
点了点头,朱由检也赞同了他们的说法。
“土地的问题好解决,各家的王府、庄园、宗藩们的宅子该怎么处置?”
提起这个,郭允厚的脸上就露出一丝肉痛之色。
“陛下,那些亲王府和郡王府倒是无所谓,但各地宗室的宅子,那可是户部花银子买了的,臣以为,对这些宅子的处置权,应该交个户部。”
他的话刚一说完,内官监掌印李国辅就提出了不同意见:“郭部堂,王庄和土地都给了你户部,现在连宅子你们也要拿走,这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朱由检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站在王承恩下首的李国辅。
他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竟然是内廷的人。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和外朝的朝臣们不一样,内廷这些衙门,代表的是自己这位皇帝的利益。
郭允厚见状,瞥了眼老神在在的朱由检, 转身对李国辅道:“李公公,本官刚才就说了,这些宅子是户部花了银子的。”
“当初建造的时候,就是朝廷出的银子,现在又是朝廷花银子赎回来的,所以对这些宅子的处置权,理应归户部。”
李国辅冷声道:“这些宅邸都是宗室的宅子,如何处置,理应归内廷。”
郭允厚一听他开始不讲理了,干脆也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身对朱由检拱手道:“臣请陛下圣裁。”
朱由检看了眼李国辅,笑道:“罢了,既然户部花了银子,那各处的宗藩宅邸,就交给户部了,但亲王府和郡王府也要划给户部。”
郭允厚闻言,当即面露苦色:“陛下,亲王府和郡王府又不能发卖,留在手里每年还要花银子修缮,户部恐是无力支撑。”
李国辅有些幸灾乐祸道:“皇爷英明,按郭部堂所说,这些王府也是朝廷花钱建造的,理应归户部处置。”
郭允厚听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有些无言以对了。
朱由检一锤定音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各处宗藩的宅邸,就交个户部和各布政使司,发卖所获的银钱,朕分文不取。”
“但各处王府,也要户部出钱修缮。”
“陛下……”
“此事就这么定了。”
“臣遵旨。”
郭允厚见朱由检态度坚决,只得躬身应下。
但很快,他又想起一件事儿,赶紧补充道:“陛下,还有各地王庄地里的收成,各地府衙也按照往年的收益,折色成银子,补给了诸藩,臣希望等夏收之后,再将这些土地划分给百姓。”
朱由检一愣,旋即想起来,自己似乎是见过这么一道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