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裴宣机的书房内,裴宣机和裴宣正坐在一起,此时大管家裴泰正拿着一份账单对着二人念着。
裴宣机喜怒不形于色,而裴宣正听到账单后,忍不住乐的嘴都咧到耳后了。
裴泰念完后,裴宣正忍不住对裴宣机说道:“兄长,真的没想到,这一万斤的鱼,竟然会赚这么多!愚弟承认之前小看了这东西了。”
裴宣机波澜不惊的说道:“正常,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我们这生活在内陆的人,几乎终其一生都没见过海,更何况吃这海鱼了。以前海边的渔夫打的那点鱼,都不够本地吃的,基本运不到内地来。此次国泰去了登州,据说造出了新式的海船,不但航速快,还稳定安全。裴尚来信说,随着下海的船越来越多,这每天都是几万斤的鱼,而且还在增加,这海边的人手都忙不过来了!”
“我的天!”裴宣正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这个数量真的超出他的理解。
“而且,裴泰说,他看见了新式船,整体呈流线型,在水中跑的飞快,很快,这源源不断的鱼就会进入京兆,待京兆地区饱和了之后,周边州县的生意也会是我们的。”
搞垄断就是爽啊!
裴宣正可以想象的出,接下来他裴家仅仅靠这一项,就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流入!
裴宣机瞟了裴宣正一眼,半开玩笑的问道:“现在你还满意为兄给你选的这个姑爷吗?”
裴宣正立刻有点傻笑的回道:“满意、满意、太满意了,呵呵……”
裴宣机给裴泰使了个眼色,裴泰秒懂,然后从一旁拿出几个小陶罐,说道:“二老爷,这是姑爷给您和小姐的,叫什么鱼肝油,是用鱼肝精炼出来的,很是难得,说是有护肝明目,养颜效果的,每日只需要吃一小勺便可。”
裴宣正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好,一会给小姐送去。”
“是!”
放下陶罐后,裴泰整理了下语言,说道:“老爷,最近的蝗灾闹的沸沸扬扬的,许多粮铺都涨了价,不光是京兆,就连周边的商州、同州、华州等地,粮价也开始上涨,我已经收到各州粮店掌柜的问询,要不要也跟着涨价?”
裴宣机陷入了沉思,而裴宣正直接说道:“既然都涨了,我们也跟着涨不就行了?”
裴宣机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问道:“裴泰,你更了解情况,你跟我说实话,此次蝗灾,除了这京兆附近我们能看到的,其他州的蝗灾真的很严重吗?”
裴泰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也是各地掌柜犹豫需要请示的原因,虽然这些州确实闹了蝗灾,其实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大,农人们不至于绝收,但是欠收是肯定的了。”
“我们各地粮仓的粮食还够不?”
“应该还是够的,现在只是粮价涨了,但是并不至于买不到粮。”
“嗯,告诉下面,粮价维持不变,该卖多少就卖多少,另外,将各地的陈粮都运来,这粮仓,该换换新粮了!”
“是,老爷!”
裴泰走后,裴宣正皱着眉头上前问道:“兄长,为何也不跟着涨一波价格,我们也不是牵头的,随波逐流就好,还能赚一笔。”
裴宣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二弟,我和国泰聊过几次,你知道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请兄长赐教!”
“唉,别看这国泰出身贫寒,但是这眼光格局真是不同,父亲官海沉浮一生,才有如此见识,而国泰才多大,有时候我真的相信有些人真的是生而知之!”
“国泰曾对我说,赚什么钱都可,但是唯独别赚这个国难钱,而且不光不赚,甚至赔些钱都无妨。”
“这是为何?”
“国泰对我说,这世家传承,历代有之,别看我裴氏现在风光无限,但是放到整个历史中,风光的世家,数不胜数,但是现在呢?这些世家又都哪里去了?”
裴宣正也是饱读之士,自然知道裴宣机所言,于是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国泰告诉我,我深以为然,一方面固然是有改朝换代的原因,还有个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些世家一直是站在百姓的对立面!平时剥削压迫就算了,但是遇到了天灾人祸,这些世家反而变本加厉的压迫!这些百姓是最知道谁对他们好的,所以,当机会来的时候,这些看似最老实的百姓,瞬间就能让我们灰飞烟灭!”
“我深以为然,所以说,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就越不能涨价,反而我打算开点赈济的粥铺。”
“那岂不是很赔钱?”
“国泰跟我说,钱这个东西,如果可以换来一些买不到的东西,那就果断去换,未来可以给你带来更多的钱。”
“嗯,既然兄长意已决,而且我也是相信国泰的,那么就如兄长所言。”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总觉得这里的事情透着一丝古怪。”
“兄长可是发现了什么?”
“按各地反应的实际情况来看,灾难虽有,但不至于粮食大幅涨价,所以说……”
“所以说,这粮价是暗中有人哄抬起来的?”
“不错,依我看,这回的蝗灾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说到这,裴宣机指了指天,便不再说话了。
“所以,兄长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嗯,没错,这个时候,不添乱就是大功,如果能帮帮忙,那就更好了!”
“愚弟懂了!兄长真是高见!”
“高见谈不上,这格局上去了,看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了。一会还得告诉下裴泰,下一批鱼运来之后,先留下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裴宣正走后,裴宣机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嗯,经过这次的蝗灾,政治资本应该是能捞一些了,嗯,是时候让一些子弟入朝了,要么国泰容易形单影只,只不过,下面的这两代人,目前没看出来有什么成器的,让谁去呢?唉,头疼啊……
看来还是先等国泰回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