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失思力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直接就愤怒的看向了那人。
那人转过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妈的,真的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执失思力心中暗骂道。
“执失思力,我欲让你南下和李世民和谈,你可愿往?”颉利眯着眼睛,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看着是商量,实际上哪里敢拒绝?
执失思力无奈的上前道:“回大汗,我愿往!”
“好,不愧是我突厥的好男儿,那你现在就准备准备,明日就南下吧。”
“遵大汗令!”
……
李靖大帐。
“报!报告大帅!前方发现突厥使团,带团的是突厥的大将执失思力,说是要前往长安拜见皇帝,颉利愿举国投降。”一个斥候对着李靖说道。
李靖一听,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讲真,你说猪会飞他会信,颉利会投降?糊弄鬼呢?
如果真的要投降,直接找自己不就完了,还偏偏大张旗鼓的说是要去长安直接找皇帝。
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人家摆明了要找皇帝,即便自己是三军统帅,如果不允许他们过去,并一意孤行,那么就会落下口舌。
人家都投降了,你还不依不饶,是否太过于不仁义?是否太嗜杀?
而且,人家都说了要拜见皇帝,你在前方能替皇帝做主?你这是什么心思?眼中还有朝廷没?你想干什么?
“砰”的一声,李靖愤恨的砸了砸桌子,这个是颉利的阳谋,是政治上的阳谋。
李靖当然不相信颉利想真的投降,他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此去长安甚远,路上如果再有意的拖个一段时间,这一来二去就俩月过去了,那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了,颉利可以借着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到时候再打可就难了!
自己当然可以不顾圣命直接将颉利彻底灭掉,但是自己也差不多完了。
这种兑子的办法,不可取。
那就先让他们去长安,我相信以陛下的武功,应该能识破,到时候咱走着瞧!
……
执失思力看见李靖果然停止不前了,以为计谋得逞了,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只不过,李靖派的这一队随行的军卒,自己可就不能在路上拖延了。
……
二十多日后,长安,太极宫。
“外臣执失思力,拜见大唐皇帝。”执失思力看见李二,直接恭敬的行了大礼。
李二眯着眼睛,看着执失思力,说道:“执失思力,朕认得你,你是颉利的心腹。当初在渭水河畔,跟着颉利很是不可一世啊……”
执失思力低着头,冷汗都出来了,颤颤巍巍的说道:“当时是外臣不懂事,希望皇帝饶过外臣。”
李二刺激他两句,气也消了,说道:“罢了,说吧,颉利这次派你来,是有什么事情?”
“我们大汗说了,当年渭水河畔,是我们不对,现在我们愿降,我们大汗愿举国内附,并亲自到长安谢罪请降。”
还没等李二表态,下面的群臣就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然后就开始络绎不绝的站出来奏报,意见整合起来就是,既然他颉利愿意投降,那么为了彰显王道,就不应该再起刀兵,受降就行。然后圣人云,怎么怎么的……
华夏人的骨子里,是不喜欢战争的,所以,当听见可以不打仗了,立刻就欢呼雀跃了起来。
李二看着下面的群臣,暗中皱了皱眉头,他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但是,不管怎么说,至少目前,颉利愿意投降是不争的事实。
和突厥多次打交道的李二,太知道这突厥人是什么德性了,但是目前群臣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了,再说点什么,恐怕会被群臣群起而攻之。
于是,李二便淡定的说道:“嗯,此事朕已经知道了,朕再与群臣商议一下,来人啊,带下去好生招待。”
然后,便下了朝,但是只留下几个心腹。
……
“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几位爱卿都乃朕之心腹,随便讲。”李二看着几位目前还在京师的心腹。
长孙无忌捋了捋胡子,说道:“陛下,臣觉得,这颉利连战连败,祈求投降内附,倒也不是不可,但是臣总是觉得这事透着蹊跷。”
李二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房玄龄,问道:“依玄龄看呢?”
房玄龄想了想,说道:“陛下,如果这颉利是真心投降内附,倒也是件好事,可以省下不少军费,只不过,臣同长孙开府意见相同。臣也觉得这事里面透着诡异。”
(作者注:此时的长孙无忌已经不是右仆射了,而是“开府仪同三司”,是散官的顶了,只不过这个官太拗口,我也没查到在口语上这个官职应该怎么尊称,所以只能暂时用开府来代替,有懂的老爷给科普下,我好修改。)
李二还是没有表态,而是看了看侯君集,问道:“侯君集,现在在京的只有一个是武将了,你的意见如何?”
侯君集摸了摸此时已经有些肥胖的脸颊,想了一会,小心的说道:“陛下,臣认为,颉利应该是投降是假,拖延是真!”
李二顿时眼前一亮,笑道:“继续说。”
“陛下,如果颉利是真心的投降,完全可以直接跟前线的李尚书投降,待得李尚书收拾待定,再奏请陛下,这才是正确的流程。但是颉利直接绕过了李尚书,而直接派使团进京,这样就使得前线的李尚书投鼠忌器,也是争取了调整恢复的时间,这阴山距离京师可不近,这一来二去就拖到了春季。突厥人经常言而无信,到时候他们也休整够了,便可以继续和我们交战。而我们这边,战线太长、后期补给时间长了都是困难,所以颉利应该是看到了这点,才用这个拖字,其实他并非真的想投降!”
“哈哈哈!侯君集之言,正合朕意!”李二笑道。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一直总觉得哪里奇怪呢,原来是在这里!
“不过陛下,”长孙无忌皱着眉头,继续道:“即便是我们已经知道了颉利的意图,但是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