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县令姓苗,今年不到三十五岁,正是当打之年。
这些日子,李丰田暗访了一下,发现这个县令风评竟然还不错。
李丰田查了下苗县令的底子。
这个县令是前隋的官员,说起来还有点小倒霉。
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进入了前隋的官员体系,但是,马上就遇到了改朝换代。
他与那些关系的人不同,他单纯的是一介庶人,可以进入朝廷,是真的靠的是才学。尽管没有状元之才,至少也算是一方的俊杰了。
改朝换代以后,先帝李渊多用自己的嫡系,像他这种没底蕴的待选,基本就是领着朝廷的微薄的俸禄度日。
直到李二上位之后,大肆改革官吏体系,裁剪庸官冗员,然后提拔一些有才学的年轻人,他这才补了这个县令的缺。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没什么大的意外或者功绩,他的仕途基本也就是到了这里了,上升空间有限。
其实其他方面还好,李丰田看中的苗县令的一点就是,尽管苗县令一路仕途不顺,多数时间又过的艰难,当上县令之后,竟然没有什么贪腐的行为,能得到当地百姓的认可,那就说明这个人还是非常有底线的。
这种人才,可以用一下,如果他有意思,那李丰田不介意提拔一番,但是前提是经得起考验。
“李大夫,您能到这里,真的是令我龙门县蓬荜生辉啊!来,下官再敬您一杯。”苗县令端着酒杯,一副讨好的模样。
“酒就不必了,我不擅长饮酒,苗县令的好意,我心领了。”李丰田的确是不擅长喝酒,而且,以自己现在的咖位,也要适当的矜持一下。
“原来如此,那下官就自己敬李大夫一杯。”苗县令有些悻悻,然后自己将酒喝了进去。
他以为李丰田嫌弃自己,所以多少有些内心自哀。
李丰田看着有些带着失望的苗县令,心中暗笑。
“苗县令不要多想,我单纯的就是不善酒力,万一喝多了,控制不住,失了礼数,可就不好了。”
“呵呵,理解,理解!”
“苗县令不知出身哪里?”
“下官乃是青州人士。”
“哦,也算是北方人了。”
“苗县令来龙门县多久了?”
“唉,已经快十载了。”
“苗县令觉得这龙门县如何?”
说起自己的地盘,苗县令无形中带着一股子骄傲的气息。
“下官能力平庸,自打到这龙门县以来,不求多好,但求治下之民安居乐业,都有饭吃,也不负我皇圣恩。”
“嗯,我在龙门县这些日子,也大概的看了一圈,苗县令倒是没有说谎。”
听到李丰田的肯定,苗县令更加高兴了。
“不知苗县令有没有换个地方的想法?”
苗县令一听,顿时大喜!
这是李大夫要提拔自己了!
“如果李大夫能点拨一下下官,下官感激不尽!”
“你先别感谢,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请李大夫赐教!”
“绛州在关内,底子雄厚,也便于治理,这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我想要的人,可要是能实打实的经得住考验的,而且非常考验能力。”
“苗县令应该知道,我皇自从打败了突厥人后,这极北之地,一直不便于管理,这是陛下的一块心病也是我的一块心病,所以,我需要有大毅力之人,去那里,代我皇管理。”
“这……”苗县令也不傻,也听明白了李丰田的话。
基本相当于明说了,让你去北海任官,但是北海这地方,真正的苦寒之地,去那里就跟发配一般。
“苗县令好好考虑一番,不必现在给我答案。”
说完,李丰田就不再言语,夹着口菜,慢慢的吃着。
苗县令此时大脑在飞速的旋转!
如果说,自己在没有征兆的前提下,被调去北海,那就是被发配。
但是,有人主动提出来,并视作一项艰苦的任务,那就两说了!
自己毫无根基,难得有机会傍上京官,如果放弃了这次机会,那么想必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
同样,李大夫的意思也透露着看看自己能力的意思。
如果自己真的能忍受几年,做出点名堂来,那就是相当于入了李大夫的眼!
以后的升迁,也就是有了途径。
而且,李大夫还说了,圣人也很惦念那里,不是也相当于入了圣人眼?
富贵险中求,干了!
于是乎,苗县令深吸一口气,小心的回道:“李大夫,不用考虑了,下官愿意为圣人分忧,为李大夫分忧!”
“苗县令可要想好了,那可是极苦之地,而且这一去,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离开的。”
“不用考虑了,能有为李大夫效力的机会,我愿意去!”
“呵呵……”李丰田满意的拍了拍苗县令的肩膀,勉励道:“不错,有魄力,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回去之后准备准备吧。”
苗县令大喜:“多谢李大夫提拔!”
……
薛礼的婚礼就这么轰轰烈烈的结束了。
而李丰田也到了离开的日子了。
“仁贵,不用送了,这里离京城也不远。”
“要的要的,李大夫这次忙前忙后,我都没有时间招待,李大夫就要回京了,在下真的是羞愧。”
“不要在意这些小事,真要是愧疚,以后回京后,好好的练兵,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这些时日,好好在家休息一番,家里家外安排好了,再回京,我呢,就先行一步了。”
“李大夫慢走!”
“呵呵,我们京城见!”
……
就在李丰田回京的时候,北海那边,也迎来了春风,大地开始逐渐开化。
“父亲,还有多久?”
一个孩童跟着自己的父母,辛苦的在寒冷而泥泞的不算路的路上走着。
“再坚持坚持,管事的说了,再有两日,就到了地方了!到时候,我们会有种不完的地,和吃不完的粮食。”
“好的父亲!”
一行人,大概有好几千,就这么一个挨着一个,麻木的跟着队伍前行。
这些人,就是从倭国偷渡来的,第一批入驻北海的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