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早晚必落于我主之手!”郭图倒是愤愤不平,同样也甩袖而去。只留下审配、荀谌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一个郭公则,刘公分明已有详谈之意,又被他坏了大事!”审配眉头紧皱,嫉恶如仇地盯着郭图离开的方向。两人满脸愁容,他们深知这次的谈判,可谓是还没进行到一半,就已经彻底失败。
“唉。”荀谌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在他的计划之中,说服刘虞是很容易的,甚至用不上他的辩才。只要陈明利害,刘虞自己能分清楚轻重。
计划之中,最艰难的一节,实际上是说服袁绍让步。袁绍毕竟也算得上雄主,孰好孰坏,他还是分的清楚的。但郭图这一折腾,可谓是彻底泡汤了。
“两位先生,我家主公有话留给二位。”一个下人喊住了荀谌、审配二人。
“刘虞虽非英雄,无有经纶济世之才,但也知是非曲直。先生若是真心想合作,便应拿出诚意来。否则,便是你等再来百次,我也是决计不会答应的!汝主敬奉天子,便可仗势欺人吗?”
“请先生如实告知袁公。如袁公有意,虞愿意奉陪。倘若袁公执意如此,一意孤行,我宁愿舍弃渔阳,调前线兵马,星夜到达唐县。到时鱼死网破,还请汝主考虑。先生须知,刘虞也是名正言顺的汉室宗亲。”那下人模仿着刘虞的语气,将话带到之后,便紧忙退下。
荀谌与审配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刘虞这话说得很明白了。荀谌知道他的话压根没有说完。他提到自己的汉室宗亲身份,实际上是在告诫袁绍,天底下可不止你刘协一个皇帝。要是真把刘虞逼急了,他转头投向刘备,那袁绍才真是自讨苦吃。
“唉!”荀谌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如实向主公报告,再做打算了。”
阳光洒在街道之上,显现出地上斑驳的颜色,但却无法驱散二人心中的阴霾与担忧。
正当他们准备返回使馆,商讨后续对策时,街道上出现了两位颇为不凡的身影。正是从上垠城一路赶来的黄忠与简雍。
荀谌、审配二人,都未曾跟随袁绍讨董,故而不曾认得黄忠二人。但是政治上的敏感,让荀谌、审配觉得这二人绝非凡人。
黄忠简雍二人,自上垠城一路赶来,刚刚进入蓟县城中安顿下来,便急匆匆赶到刘虞的府邸。出于急切,黄忠并没注意到刚刚走出的荀谌、审配二人。简雍却眯起眼睛,看向二人细细打量。
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刘虞府邸的……简雍暗自心想。
“报!”
“主公,府外有二人求见,自称青州牧刘备麾下,黄忠、简雍!”
刘虞闻听黄忠、简雍到来,心中略感意外。他虽知二人乃刘备麾下重臣,却未曾料到他们会在此时此刻来到蓟县,更别说为了求见自己。但刘虞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此来,一定代表了刘备的意思。
而刘备不为其他,无非是为了公孙瓒而来。出于对刘备的尊重,以及对当前局势的考虑,加上方才与郭图等人的不愉快,刘虞还是决定见他们一面。两相权衡一下,才能让刘虞做出更合适的选择。
“快请进来。”
“二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在府邸的客厅中,刘虞与黄忠、简雍相对而坐。
“我等此来,是奉我主刘玄德之命,特意来调解刘幽州与公孙伯圭将军之间的矛盾。”
“哦?”刘虞故作疑惑,“刘玄德难道不知,我与公孙伯圭积怨已久,如今更是陈兵对峙于潞县。岂能三言两语便重归于好?”
黄忠与简雍相视一眼,随即由简雍开口,将公孙瓒以及刘备的书信呈上,并简述了来意。
“刘幽州不知,雍等奉我主之命,正从公孙将军处而来,特来与刘公共商大事。如今袁绍陈兵幽州边境,意图不轨。刘公难道不知?公孙将军与我主素有交情,不愿见刘公与公孙将军相持不下,因此特派我等前来,希望刘公能与公孙将军和解,共抗袁绍。”
“刘公伯安鉴之:瓒顿首拜上。”
“袁绍狡黠,窥伺幽州,图谋不轨。吾等若相持不下,必为袁绍所乘,此非智者所为。”
“瓒深知刘公仁厚,本无争心。昔日嫌隙,瓒之士卒,有烧杀抢掠之举,皆因瓒军纪不严所生。今袁绍陈兵边境,名曰助公抵御瓒等,实则暗怀图谋之心。当此之时,瓒愿释前嫌,与公同谋御敌之策,同御强敌。”
“瓒已遣麾下田豫,前往潞县,望公能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若公愿和解,瓒当即撤军潞县,共抗袁绍。届时,吾等携手,袁绍虽强,何足惧哉?
“愿公深思熟虑,勿失良机。瓒于上垠敬候佳音。瓒顿首再拜。”
刘虞接过书信,仔细起来。
看完书信,刘虞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单就先前郭图的表现,刘虞显然更愿意选择与公孙瓒和解。和解对于稳定幽州局势、抵御袁绍侵犯,有相当大的作用。
“二位可知,我与公孙瓒之间的嫌隙已深,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刘虞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黄忠闻言,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刘公所言有理。但公孙将军已表明诚意,愿意撤军潞县,与公和解。况且我主派我等千里至此,正为公孙将军做担保。”
简雍也附和道:“公乃汉室宗亲,与我主同宗,仁厚之名传遍天下。公孙将军虽有过错在先,公若能以大局为重,宽恕其过,则两全其美,各自欢喜。”
刘虞听罢,心中暗自思量。黄忠与简雍所言不虚,当前的局势,确实需要他紧忙做出决断。是选择袁绍,还是选择刘备?
简雍又拿出一封密信,交于刘虞。
“这封信是我主所写,特命雍带来,交于刘公,还请刘公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