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
赵云拜别陈宫,趁着夜色仍旧,天色未亮,带着那几个精干士卒,沿着原路返回。赵云一回到安德,径直来到贾诩营帐之前。他整了整衣甲,向帐内通报:“末将赵云,求见文和先生。”
只听帐内传出贾诩沉稳的声音:“进来。”
赵云掀帘而入,单膝跪地,抱拳道:“文和先生,末将已将消息传达至公台先生处,公台先生表示会速速部署城中兵马,与我军紧密配合,三面围堵鲍信。”
贾诩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抹赞许之色,随即问道:“子龙,你此番途中可曾被敌军发现?或者感觉到有些许不妥之处?但可直言。”
赵云神色一正,回道:“回文和先生,末将一路小心潜行,并未被发现。”
贾诩沉默片刻,略显苍老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疑虑。他心中却不免升起一抹不安,直觉告诉他要出事。
他微微眯起双眼,捋着胡须说道:“此番行动,事关重大,若有一丝差池,恐满盘皆输。子龙,你且细细回想,途中可有任何异常之处?”
赵云见贾诩神色,微微皱眉,随后认真思索一番后,再次肯定地回答:“先生,末将确实未觉有任何异常。一路上皆谨慎行事,未有丝毫懈怠。”
贾诩轻叹一声,缓缓踱步,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
“或许是我多虑了。”
“孙子言:兵者,诡道也,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子龙话虽如此,你即刻去安排斥候,加强对周边的侦查,务必确保我军行动不被敌军察觉。”
赵云拱手应道:“末将领命。”说罢,转身离去,按照贾诩的吩咐去安排部署。
贾诩站在帐中,望着帐外的夜色,心中的不安却始终难以消散。他深知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胜负十分难测,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最终的成败。
天边夜色将要隐去,那一抹深沉的黑正逐渐被稀薄的晨光所取代。然而,贾诩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斥候这东西,无论敌我双方,谁都有。你能派遣斥候出来,人家也能派遣斥候出来。
何况安德城中,贾诩三万大军在此。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靶子。倘若许攸真要派人来探查,这是很难隐蔽的。
赵云的话,他自然相信。赵云的本事,他也自然知道。但贾诩自己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就这样算了。
做事未雨绸缪,是贾诩一向的习惯。
“请恶来将军来!”贾诩迅速转身,朝着帐外的士卒吩咐。只听得外面一阵响动,不一会儿,典韦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只见他身形魁梧,气势逼人,犹如一座铁塔般屹立在那里。
“先生,俺来了。有何吩咐,俺绝不推辞。”
贾诩看着典韦,神色凝重地说道:“恶来将军,如今局势微妙,大战将至,我心中颇感不安。我先前遣子龙往平原去与公台联络。子龙将军言途中未被敌军察觉,但我仍有疑虑。”
“这安德城中,我军三万之众,目标甚大,难保不被敌军斥候察觉。我唤将军前来,有重任托付。”
典韦见状,微微颔首,沉声道:“先生但说无妨,俺必全力以赴。”
“先前黄子述来时,约定三日之后同攻鲍信。子龙此去平原,也是所为此事。若此事已被敌军知晓,我恐出兵之时,其必遣大军,行围魏救赵之计,借此时机猛攻平原。”
“到时出兵,我与子龙、汉升领两万军马,袭击鲍信。将军则与宪和领剩余一万余军马,择机行事。如敌军真猛攻平原,将军便率军突袭。”
“如此,既能解平原之危,以防被攻破之风险,围攻鲍信之时,又能无后顾之忧。乃一举两得之事。”
“先生!”典韦重重地点了点头,“先生不必再说了,俺虽然是粗人,但也分的清楚轻重。先生既然如此,俺一定都听先生的!”
典韦领命后,转身大步迈出营帐,他那魁梧的身影带着决然的气势。他随后很快见过这个消息,告知了简雍。
……
平原城南,桥瑁大营。
桥瑁端坐帐中,眉头紧锁,手中紧紧握着刚刚收到的许攸传来的消息。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与不安,前段时间被张飞击退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那一场失利让他对平原的军队心生畏惧,如今实在不敢轻易进兵。
桥瑁缓缓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他如何不知道许攸此计虽可取,但风险同样巨大。若配合许攸攻打平原,一旦失败,自己的兵力必将遭受重创,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可若不配合,又恐得罪袁绍,日后在袁氏麾下难以立足。
“来人!”桥瑁停下脚步,沉声道。
一名亲兵立刻走进帐中,恭敬地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召集众将前来议事。”桥瑁说道。
不多时,桥瑁麾下众将纷纷来到大帐之中。众人看着桥瑁阴沉的脸色,心中都猜到必有大事发生。
桥瑁将许攸的消息告知众将,然后说道:“如今平原西面传来消息,许子远要我等择机配合攻打平原,诸位有何看法?”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轻易发言。片刻后,一位老将站出来说道:“将军,前番我军被张飞击退,士气受挫。如今贸然攻打平原,恐凶多吉少。且平原军兵强马壮,我军胜算不大。”
“将军,我等当谨慎行事。许攸之计虽有可取之处,但风险过高。我军不如坚守营寨,等待时机。”
桥瑁听着众将的意见,心中更加犹豫不决。众将所言不无道理,但桥瑁心中,又担心不听许攸的命令,估计会被他所嫉恨。
“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桥瑁无奈地说道,也只好挥手遣散众将。众将退下后,桥瑁独自坐在帐中,望着帐外的天空,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静观其变吧。”桥瑁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