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
闻言，李牧蹙起眉头。
不得不说，姜维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把他问住了。
平心而论，前线战事胶着。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李牧也没想好具体的行动方案。
毕竟，自己就算有了姜维的八百骁锐相助。可与魏国曹睿统领的十几万大军相比，若是战场硬拼，无异于杯水车薪。
哪怕一路援驰，抢占先机到了长安，也于大势无补。
唯一能做的，或许就是回报后方的军情，适当稳住一下蜀汉摇曳动荡的军心而已。
然而，这样的事情虽然有益，但收效还是太过细微。
毕竟双方兵力悬殊，才是最大的核心问题。
一旦长安失守，后方姜维这边针对雍凉各地的收复，也会变得举步维艰。
具体如何部署使得收益最大化，李牧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嗯……”
闻言，他思虑良久。
再度抬起头看向姜维的时候，黯然的明眸仍旧难以逝去那一抹若失般的怅然。
“我想，先了解一下前线目前的情况，而后再做决议和部署。”
“似如此，我立即就派出哨探，先帮你探查清楚。”
“不。”李牧摆手，态度坚定：“兄长好意，愚弟心领。不过，愚弟打算亲自去看。唯有如此，才能找出破绽。”
……
西都，长安城。
曾经的宁静，已被漫天的战火以及肆意的喊杀声，彻底抹杀。
自从三日休兵已毕，曹睿就亲统十几万魏国精锐离开函谷关扑向长安而来。
十几万魏国骁锐，堪比虎狼之师，掀起遮天蔽日的黄沙。
抵达前线当日，仅仅只是休整了短暂的一天。到了翌日，大军抵达城下，就此正式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魏军气势恢弘，不言而喻，似乎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
致使短暂宁静的长安城，很快化成一片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
一连十日，攻势不停。
基本都从黎明开始，直到黄昏落幕。骁悍的魏军，仿佛在曹睿不断地恩赏与鼓动下，完全不在乎自身的伤亡。
目的简单、粗暴并且直接，不破长安，打通雍凉便誓死不休。
“怎么办啊，丞相。眼下的战局，对我们极为不利。十天了，魏军那边的损伤，不言而喻。然而我方人马，损失也很惨重。”
“是啊，丞相。魏军的悍不畏死，还是其次的。关键是，他们的攻城器械，比我们要先进得多。数以百计的投石车用于战场，火罐桐油，就好像完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稍纵之间，我方城头就是一片触目惊心般的火海。将士们有时候，根本不敢露头。期间几次，魏军都要攻上来，最终都是魏将军硬生生把他们打下去的。”
“谁说不是呢，丞相。我方将士，也在拼命固守。然而魏军的进攻，根本让他们腾不出手来。”
“还有啊，丞相……”
此刻，黑夜降临。
然而长安城内的帅府，诸葛亮还在和麾下诸将商讨着抗击魏军的对策。
说是商讨，更多的都是无奈。
尽管诸葛亮手中羽扇依旧还在摇动，可他的脸色，却明显十分的灰暗。
没办法，军力、装备以及各个方面的相差。
都使得贫瘠的蜀汉，根本没办法和强大的曹魏同日而语。
关键是，曹魏大军退去，还等简单休整。可他们这边，却完全做不到。各种战损，必须第一时间统筹、安排。另外城防历经一日的苦战与严重受损，也要抢工予以修缮。
“照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诸葛亮紧蹙眉头，沉吟多时。
突然眸子一凛，坚定的看向满脸愁容的魏延。
“文长，这件事情，可能要拜托你出手了。”
“请丞相吩咐。”
魏延下意识站直身体，决然拱手。
“嗯……”
诸葛亮点头，神色迥然。
“刚刚诸将的话，我都听懂了。魏军的可怕，不单单是兵力，还有他们所拥有的大量重型攻城器械以及物资。这些东西，对于我方城防的破坏，尤为致命。故而以我之见……”
“丞相的意思，是否希望我趁夜率领一支军马，摸向魏营。不求战胜他们，却要伺机破坏掉他们的那些重型攻城器械？”
“文长，你果然一点就通。”
诸葛亮的脸上，流露出赞许的笑容。
眼看诸葛亮如此，魏延也十分得意的手埝须髯。
诸葛亮此时对于他的夸赞，显然令魏延十分欢喜。另外就是诸葛亮的筹谋，无疑也深得魏延的认同。
既然可怕，那就必须把它彻底毁掉。
“只是我军如何部署……”
“无妨，我已有计。你且上前来，我说与你听。”
“诺。”
于是，魏延挺步上前，附耳上来。
诸葛亮手中羽扇一挡，将具体安排，悉数吩咐。
魏延听罢，突然眸子一凛。
刹那，他倒吸一口冷气。震惊的看向诸葛亮的同时，却难掩脸上似有若无般的异样神色。
沉吟良久，魏延双眉紧锁。
“丞相，不会是把事情想的复杂了吧？曹睿那小皇帝，真的会是个那么难对付的狠角色么？”
“放心，他绝对会这样部署。”
诸葛亮羽扇轻摇，老迈的明眸却格外笃信。
闻言，魏延点了点头。
尽管诸葛亮的话，让他将信将疑。不过以他对诸葛亮多年睿智的了解，魏延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诸葛亮的判断。
“似如此，末将现在就去准备。”
“记着，戏一定要演的逼真。稍有疏失，必然不能成功。”
“丞相放心，末将此去，定不辱命。”
魏延拱手，转身退去。
是夜，冷风呼啸，一片肃杀。
十万人的魏军，营盘绵延百里有余，极附章法。
魏军大将戴凌，奉命亲自镇守后方辎重大营。如今偃旗息鼓，伏兵早已暗下，此刻整装待发。
“将军，您说诸葛亮，真的会派兵来偷袭么？”
“放心，一定会的。”闻听副将疑惑询问，戴凌脸上露出笃信笑容：“况且，你们也看到了。一连多日，我们的攻城器械，让蜀军吃尽了苦头。如果他们再不采取行动，长安早晚会被我们攻破。”
“这话说得，似乎也有道理啊。”
副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然而，直到如今都没有见到蜀军到来，还是让他有些不能确定。
就在此时，哨探飞马而来。
“报，将军。不远地方，发现蜀军，正朝我营盘方向逼近。”
“哦？”
闻言，戴凌眸子一亮。
一颗心，兴奋得提到了嗓子眼。
“快说说，来了多少人马？”
“具体多少，无法看清。只见无数火光，影影绰绰。只怕不到一万，也决计少不了八千。”
“这么多人？”
刹那，戴凌心头一震。
毕竟蜀军长安城内的总兵力，他还是清楚的。十天以来，魏军损失自然惨重。然而蜀军方面，伤亡也绝对不少。
“不过一场夜袭，就派出了一半以上的军队。”
“看来，今天等来的这条大鱼，怕是真的小不了啊。”
想到这里，戴凌难掩心中的兴奋。
“会是谁呢？”
“魏延么？还或者，是诸葛亮亲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