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的时候,半夜带着人马出巡的胡遵,终于带着人马一脸疲累的回来了。
一夜巡查,毫无所获。
然而胡遵紧锁的眉头,还是让他的眸子充满疑惑的流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般的鄙夷。
回想起自己走时,军中探马急切的回报。
此刻当时说出来的话,依旧让胡遵因犹在耳。
照理说,山野那边异动的军队不管是谁,应该提前都没有防备他们的警戒才对。然而等到自己带兵出去,那晃动在山野的火光,仿佛有故意引领他们孤军深入的意思。
为了探查究竟,胡遵带领人马一路追击。
可即便他再怎么隐遁其行,那异动的火光仿佛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们逼近的脚步。
火光熄灭,之后再度燃起。
已经波折之下,硬是将他带领的军队兜兜转转了好几个圈,最终都让他无功而返。
如此结果,令胡遵心中疑惑非常。
就好像,这些人马的存在,似乎是要有意暴露。目的就是带着他们在军营外面兜兜转转盘旋一夜,不能回营一样。
此事若仅如此也就罢了,关键是等待胡遵带领人马再度回营,大营内发生的惊变,令他完全措手不及。
短短一夜,司马懿居然遇刺。
更令胡遵感到诧异的是,行刺的人居然是作为监军的夏侯威。
“这怎么可能?”
听闻消息的胡遵,一脸惊诧。
对于夏侯威的身份,胡遵是了解的。他是曹魏的亲族,本来就和司马家彼此对立。
然而现在却是在战时,就算他们彼此立场不同。
可作为宗室的夏侯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如此违背常理的大胆决定。
关键是,他刺杀司马懿,没有好处。
毕竟监军的存在,只是负责监督司马家在军中的一举一动。如若司马懿并无半点叛乱之心,作为监军的夏侯威,根本不可能对他突然选择出手。
怎么说,刺杀主帅,也是大罪。
“这么肤浅的道理,夏侯威会不明白么?”
此时的胡遵,越想越觉得奇怪。
总觉得这一切,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既定好的阴谋。
“莫非有人故意把我调开,为了行己之事?”
脑海中突然划过这样的闪念,胡遵立即眸子一凛,整个人也都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不行,这件事,他必须得调查清楚。
“说,昨晚我走以后,你们守护大都督的中军大营。事后,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
眼看手下的亲兵,面对自己的询问支支吾吾。
胡遵立即察觉,这其中一定存在自己不知道的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儿,说!!!”
一声呵斥,吓得被询问的亲兵,双膝一软全都跪在了地上。
眼看胡遵真的怒了,此时的他们也不敢又丝毫的隐瞒。
“我等不敢欺瞒将军,自从将军走后。大都督军帐的巡防,就全都被少将军麾下的亲兵接管了。具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居然有这样的事?”
闻言,胡遵明眸一闪,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
刹那,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脑海。
“莫不是,此事是少将军……”
“不不不。”
胡遵急忙摇头,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
毕竟司马昭和司马懿可是父子,他们二人的关系,谁不清楚。说司马昭是此事的幕后元凶,主导了一切。
胡遵就算被乱棍打死,也绝对不敢相信。
“可是,若不是他。这件事,未免也太过蹊跷了啊。”
胡遵深锁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
思隼多时,最终他还是决定去找司马昭讯问个清楚。
殊不知,对于他的到来,贾充早就在司马昭的大帐外等候多时。
眼看胡遵果然到来,贾充立即挺步迎了上去。
“胡将军。”
“哦,贾先生。”
面对贾充的主动问好,胡遵不敢怠慢。
毕竟贾充和司马昭之间的关系,他作为司马家的府臣,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胡将军,是否是来拜见少将军的?”
“是。”面对贾充的询问,胡遵尽管态度恭敬,但说话的语气却透出决然般的坚定:“不瞒贾先生说,当我听说大都督遇刺身亡的消息以后,心中无比震惊。此事,好像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现在我想,找少将军询问个清楚。”
“这样啊……”
闻言,贾充丝毫不慌。
面对胡遵,突然眸子微沉,故作仪态的叹了口气。
“老实说,不单单是将军你。即便我对此事,也有些疑惑。”
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左右。
突然伸手一把,将胡遵拉到一旁的无人处。此时故作神秘的凑近胡遵,并且压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
“难道将军不觉得,夏侯威突然行刺老主公。这件事本身,就很说不通么?”
“是啊。”
闻言,胡遵立即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我才来找少主人,打算问个清楚。”
“哎呀,可是少主人因为老主人的离世,已经昏迷多时了。”
“居然有这种事?”
闻言,胡遵立即颜色更变。
平心而论,他的确怀疑司马懿遇刺的真相。然而随着司马懿的遇刺身死,司马昭现在基本已经是司马家最后的希望。
时值此时,他可的确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眼看胡遵神色巨变,贾充故作仪态的眸子凛然。
“老主人的背刺,的确存在着太多的疑点。然而眼下,稳定住军心和局势,无疑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军中痛失主帅,人心惶惶。外部襄平城内,还有公孙渊未灭。一旦得知了消息,只怕我们苦心经营来的大好局面,都会彻底付诸东流啊。”
“这……”
闻言,胡遵倒吸一口冷气。
尽管贾充的话,让他心中不甘。然而结合如今的情势,他又不得不承认,贾充的话的确又是对的。
“似如此,先生的意思是……”
“唉!”
闻言,贾充无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再度抬头望向胡遵,悲愤的眸子已经掠过一抹坚忍。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老实说,我也已经有些手忙脚乱了。毕竟老主人突然遇刺,凶手居然还牵扯到了曹魏宗室那边的人。本来战局对于我们而言,一片大好,可你看现在……”
“所以说,先生的意思,是不打算查了?”
“不是不查,是一定要分得清楚轻重缓急。毕竟稍有不慎,我军满盘皆输。纵使查出真相,大军一旦被敌人绝地翻盘,届时我们岂不愧对老主人的在天之灵么?”
“这……”
闻言,胡遵蹙眉,陷入良久的沉思。
眼看他仍旧有所顾虑,贾充突然不齿冷笑。
“况且,这件事情虽然唐突。可仔细想想,未必不能推测到底是谁人的算计。毕竟如今的大战,即将落幕。我军突然主帅被刺,时值此时,到底对谁的利益最大。”
“先生的意思是……”
闻言,胡遵眸子一凛。
仔细想来,突然觉得贾充的话,好像又戳中了问题的关键。
虽然他想不明白,对方到底是怎么做的。
不过结合昨天突然出现在军营山野外的不明军队,此时胡遵对于贾充的猜疑,猛然也变得越发笃信不已。
“没错,就是他,公孙渊!!!”